…
與此同時,松田陣平粗犷地盤坐在床上,拿出棉紗也不塗酒精就大咧咧地貼在傷口處。他倒沒有去找hagi,主要是現在太晚了,那家夥估計在做着聯誼會王者的美夢呢,雖然hagi那家夥本來就是…而且他一個大男人受點小傷還要别人幫忙嗎?
想起剛剛看見那金發混蛋大半夜敲諸伏景光的門,松田陣平不屑地哼了一聲:
他才不是那種幼稚園的小朋友呢!
…
第二天清晨六點,鬼冢班準時站在操場等待晨跑。
“源世外,你的臉咋回事?!”
沙川利仁一臉驚異地指着她貼滿紗布創口貼的臉。
源世外聳了聳肩,低頭,讓自己更靠裡:
“被人打的。”
恰在此時,鬼冢教官來了,他頗有氣勢地喊了聲:
“立正!鬼冢班!”
然後…同樣的疑問也從他口中冒出:
“嗯?怎麼了?松田和降谷,你們的臉…”
“嚯。”
沙川利仁挑眉,用胳膊撞了撞她:
“喂,你不會是被那倆家夥打的吧。”
…
源世外無言地搖頭又點頭。
她忽然覺得有些丢人,明明那時候隻是想讓那倆擾人清夢的家夥趕快離開,怎麼就跟降谷零打起來了,還被打的這麼狼狽,真是對不起她這張臉。怕不是跟年輕人待久了連他們沖動,說幹就幹的習性也染上了==
第一排的松田陣平唇角勾起一個弧度,語氣有些挑釁:
“你想知道嗎?”
…
真敢說啊,松田陣平,還反問教官,幸好她不在第一排。
源世外半月眼。
鬼冢教官似乎也來了興味,他湊近松田陣平,笑的很是“慈祥”:
“是啊,請一定要說給我聽哦~”
沙川利仁一邊津津有味地聽着前方的鬧劇,一邊分析道:
“我知道了,你是跟第一打了吧。松田雖然脾氣火爆,但跟你關系還可以,不會主動跟你打架。而你跟降谷零從開學第一天就鬧成那樣,就他那死闆的個性,估計看你不爽很久喽。啧啧啧,你看看你,對自己身體素質沒點b數嗎,跟第一打架,被揍成這樣,你看看你的臉,都快毀容了哈哈哈。”
…
源世外側頭無語地看他:
“你推理能力還挺強的啊,沙川偵探,這麼八卦。”
前方忽然安靜了片刻,而後班長伊達航爽朗一笑:
“昨天我房間裡跑出來一大堆蟑螂,就請他們兩個人來幫忙殺蟲,結果在殺蟲過程中太過專心,撞到了桌子,豎起來的床也倒了下來,真是受罪啊…”
…???
班長你要不要聽聽你說的到底是什麼話?這麼離譜的話鬼冢教官怎麼可能會信(;?_?)
鬼冢八藏當然沒信,他正想開口斥責,伊達航卻先發制人:
“雖說如此,但作為破壞學校物品的懲罰,我們鬼冢班多跑一圈!出發!”
降谷零和松田陣平率先回應:
“是!!”
然後,源世外就看見那五個家夥一馬當前地跑走了。
…?
得益于伊達航在班裡的威望,鬼冢班愣了片刻便迅速跟上那五人。
“排兩列縱隊,開始長跑!”
伊達航吼道。
“一二!一二!一二!”
鬼冢班很有默契地喊着口号。
…
伴随着鬼冢教官氣急敗壞的“喂,喂!話還沒說完!”源世外生無可戀地跟着大部隊一起跑。
就她這身體素質,再加上幾個小時前剛被揍成豬頭,還要再多跑一圈…
命途多舛啊。
源世外重重歎了口氣,努力調動身體所有的力量跟上大部隊。
…
雖然一開始很生氣,但看着那幫臭小子們你追我趕打打鬧鬧的樣子,鬼冢八藏忽然就氣癟了:
“喂,你們幾個給我認真點跑!”
他手舉至口邊大聲叮囑。
“哈哈哈。”
身後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笑聲,鬼冢八藏回頭,見是自己以前的同事井上江,現任警視廳警士正。
“鬼冢教官,你可是收了麻煩的學生啊,而且還是一次來了五個…”
井上江負手笑眯眯地調侃道。
鬼冢八藏歎氣:
“到底是走了什麼黴運,一個個地都這麼有個性。”
面對許久未見的同事,他不由大倒苦水,把降谷零等人輪番批了一遍。
降谷零雖然個人能力極其優秀,但性格過于死闆,經常與人起沖突;諸伏景光正義感很強,但一直被自己父母的事情所束縛;伊達航綜合能力僅次于降谷,領導能力很強,卻一直對自己父親身為警察辭職的事耿耿于懷;萩原研二洞察力和社交能力很強,卻總是用在和女生嘻笑調情中;至于松田陣平,他的實操和專業知識是一等一的,但他那臭屁的性格對團隊合作可是大忌。
看見已經把大部隊遠遠甩在後面的那五個麻煩家夥,鬼冢八藏重重歎了口氣:
“感覺前途黯淡無光啊…”
井上江一直聽着,拍了拍鬼冢八藏的肩膀,似是不經意地問:
“哦?照鬼冢這麼說的話,我托你照顧的源世外可比那五位學生省心多了?”
…
鬼冢八藏默默把視線移至班級後面。
很好,大部隊又一次把源世外遠遠甩在了後面。
“嗯?”
源世外臉上的是什麼東西?
鬼冢八藏定神凝視。
當看到源世外臉上跟降谷松田如出一轍的傷口後,他感覺自己好不容易下來的血壓又“蹭蹭蹭”地往上漲。
好家夥,源世外什麼時候跟降谷松田混上了?這傷口,昨晚是打群架了是吧?!
對上前同事關切疑惑的目光,鬼冢八藏勉強壓制住怒氣,斟酌了下語氣:
“确實比那五個家夥好一些。不過…”
鬼冢八藏直接指向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快要猝死的源世外:
“真的還要他繼續下去嗎,源世外的身體素質,你比我更清楚吧。”
井上江注視着那個纖弱俊美的“少年”,不期然又想起了半年前某個平常的一天他手機上忽然收到的一條信息:
您的賬戶到賬:19004030円
轉入人:源世外
…
“那孩子…我是沒有辦法支配的。我隻希望他能稍微開心點。”
井上江低聲道。
對上鬼冢八藏略顯擔心的目光,井上江拍了拍他的肩膀,舒朗一笑:
“沒關系,鬼冢你稍微看着點他就行,那孩子雖然最近身體好了一些,但還是這麼逞強,真教我擔心啊。”
“他是很喜歡警察麼。其實源世外可以向法醫檢視官,網警那兒發展,這兩個方向對體質要求沒那麼高。”
鬼冢八藏建議。
井上江失笑:
“那孩子,應該對這些不感興趣。不過…他平日裡很熱情嗎?”
“說熱情倒也不是,挺随性寬和的,對待同學也很友善,在班裡跟沙川利仁關系很好。”
鬼冢八藏跟井上江說了不少關于源世外的事情,井上江一邊微笑一邊認真聽着。
…
終于跑完,源世外感覺自己快要猝死了,不過在這日複一日的高強度訓練中,她也體會到自己身體所能承受的阈值提高了不少。
就像現在,她隻是要猝死了,而不是像第一天晨跑一樣直接暈倒在地。
看來這個身體還是有救的。
源世外用衣袖随便胡拉掉額頭上的汗,正打算跟沙川利仁去食堂吃早飯去,鬼冢教官卻叫住了她:
“源世外!”
“到!”
她下意識立正站好。
“有人找你,去吧。”
鬼冢教官偏了偏頭。
順着他的目光,源世外看見不遠處站在大樹底下正對她點頭緻意的井上江,旁邊的環形石凳上還放着一份點心,看logo是她最近很喜歡吃的某家高端定制茶點。
“是!”
源世外跑到井上江身邊,淡淡道:
“井上叔叔。”
井上江看了她好一會兒才道:
“給你買了愛吃的甜點,吃吧。”
源世外毫不客氣地直接坐下,伸手撕開包裝盒,直接吃了起來。
雖然食堂的飯也挺好吃的,但好久沒吃這家的甜點了,舌尖感受着難得的甜香,源世外不由彎了彎唇角。
“麻煩嗎?”
井上江目光從她的被打的鼻青眼腫的臉上又轉至脖頸的“喉結”處,忽然問道。
源世外咽下一口食物:
“還行,習慣就好。”
她大咧咧地翹起了二郎腿:
“這點不方便跟我得到的益處相比不值一提。”
她輕佻地吹了個口哨:
“當男人真的好爽啊。”
井上江神色一滞,他轉向源世外,怒視着她,聲音都高昂了幾分:
“你難不成還想一直玩下去?!你一個女孩子--”
源世外聳肩:
“未嘗不可…哈,怎麼可能?”
她攤手笑道:
“井上叔叔該不會以為我會像這裡的大多數人一樣,上完警校按部就班地進入某個部門,然後為人民發光發熱吧?”
雖然她好像隻能進法醫網警那一行==
井上江緊緊地凝視她,她也毫不避諱地同樣看着他。花白的頭發和臉上溝壑縱橫的皺紋總會讓人誤以為這是個六七十歲的老爺爺,但實際上,他隻有四十來歲,還算是個青壯年。是生理基因導緻的易衰還是歲月對他過于殘忍呢?關于這個問題,源世外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井上江率先敗下陣來,他又一次後悔當初草率地讓源世外進組織,明明隻是一點錢的事,不是嗎?
“我真的…希望你能過平靜的生活啊。”
他幾乎是哽咽道。
源世外終于放下點心,朝四周看了一眼,見沒有什麼可疑的存在才笑着開口:
“根本不可能啊~”
如果說她一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倒還算不晚,畢竟隻是組織的一個邊緣人士。但她在這半年的時間裡瘋狂接組織的各種任務,與各類代号成員合作交往,早就與那些陰暗角落裡活着的家夥們命運交連了。
“所以說你為什麼?!--”
井上江怒吼道。
源世外漫不經心地打斷他:
“隻是想通了一件事而已。而且我現在,真的很快樂,這不好嗎?”
…
井上江默然。
“其實也沒什麼。現在這裡職位最高的隻有您一位,其他的都是小魚小蝦,組織裡也需要新鮮的血液呵,如果我進去的話也可以為您分擔點。當然,這需要您的包庇哦~”
…
井上江放在石凳上的手都不由顫抖起來,自責與疲憊幾乎溢滿了這位“老人”的眼眸。
源世外卻沒有看他,她望向遠處教學樓的熠熠生輝的金黃色的櫻花警勳,嘴角勾出一個嘲諷的弧度:
“開玩笑。不過最近确實有件事需要您‘包庇’一下。”
她把剩下的甜品盒收拾好,準确無誤地投擲在不遠處的垃圾桶裡。
“咚--”
垃圾輕松地掉進垃圾桶。
井上江一句話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