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世外忽然微笑着插話。
鬼冢八藏一梗,張着嘴卻一句話也沒吐出來,這時班長伊達航也來打圓場,場面終于緩和了下來。
恰好工人要去修天花闆,鬼冢教官要幫他們帶路,隻得暫時離開,他一邊上着樓梯,一邊吼道:
“一定要讓他自己交出子彈啊!”
…
松田陣平在鬼冢教官心裡到底是什麼形象啊?
源世外内心無語。徑自歸入班級,走向沙川利仁:
“子彈。”
她靠在沙川利仁耳邊,平靜道。
沙川利仁瞳孔猛地一縮:
“你怎麼…?!”
源世外看着不遠處似乎吵起來的降谷零跟松田陣平。
降谷零真是,很會說掏心窩子的話啊,知道松田因為父親的緣故,對被冤枉這件事有心結,卻偏偏要當着他面說。
“你太明顯了。”
源世外漫不經心道。
“現在交出來起碼處罰輕一點,一會老師一個一個查的時候,你覺得你能躲得過麼。”
“…”
沙川利仁很是憋屈地把子彈偷偷運送到源世外手心裡:
“幫幫我,源世外…”
源世外心裡翻了個白眼:這麼害怕早幹嘛去了,幹就幹了,還害怕處分,窩囊廢。
源世外笑道:
“放心,到時候我就說…”
“砰--!!”
源世外轉頭。
嚯,天花闆碎了,還掉出來兩個人。
…
不遠處的那五人看到被繩子勒住的鬼冢教官,面色一驚,正又要打架的降谷零松田陣平瞬間偃旗息鼓。
伊達航隻是愣了片刻便冷靜道:
“喂…你們,都知道改幹什麼吧?”
仿佛有心靈感應一樣--
松田陣平:“手木倉…”
萩原研二:“子彈…”
降谷零:“射擊…”
伊達擡頭看着不斷徒勞拽着脖頸上繩索的鬼冢教官:
“我是墊腳…”
諸伏景光也擡頭觀察情況:
“那我就當墊腳上的支撐吧?”
伊達航自信一笑,而後一聲令下:
“行!好了兄弟們…”
…
“出發!!”
源世外被伊達航的洪亮的嗓門猛地一震,她和周圍同學一臉懵逼地看着伊達航跑到鬼冢教官下面,諸伏景光踩在伊達航肩膀上,托舉着工人,松田陣平盤腿坐在地上裝手槍,而萩原研二…
是這樣麼,真是如同電影般的英雄畫面呢。
源世外笑着招呼他:
“萩原君,這裡!”
她走進萩原研二,把那顆子彈放至他手心:
“啊啦啦,我好像在那個旮旯角落看見了。”
…
萩原研二完全不相信源世外說的還,他有心詢問,但現在時間緊迫,他隻好禮儀性笑笑就轉身對降谷零喊到:
“降谷!拿好了!!”
降谷零左手握住子彈。
松田陣平想起剛剛源世外對他拆手槍的指導,直接觸類旁通地用到裝手槍上,速度比他之前快了不少。他把手槍遞給降谷,眉目間滿是張揚:
“這個也拿好!這可是完美的手木倉!敢打偏我就殺了你哦…zero!!”
…
源世外在不遠處看着松田陣平把裝好的手槍遞給降谷零,然後降谷零裝好子彈,擺出标準的射擊姿勢,槍口對着勒住鬼冢教官的繩子:
“砰!!”
竟然射中了!!
繩子應聲斷開,鬼冢教官和工作人員雙雙獲救。
源世外挑眉:
真是難以想象的默契啊,這五個人的方式明明看上去那麼花裡胡哨,那麼不可靠,結果卻是十分圓滿。該說不愧是主角嗎…
不。
隻是因為他們本來很優秀吧。
而且,真要說主角的話,怕是隻有降谷零能算是吧,畢竟到最後,隻有他還活着…
源世外看着不遠處勾肩搭背,互相慶祝的五個人,拉下軍帽,垂眸回憶着自己沒看多少的劇情。
…
吃過晚飯後,源世外在操場慢悠悠地跑圈。
下午的事情告一段落,她的處分也下來了。雖然她說子彈是她在地上檢的,但這種鬼話鬼冢教官怎麼可能信,她也懶得再說什麼,直接把鬼冢教官氣得吹胡子瞪眼。要不是看在子彈救了他一命,還有伊達航,萩原研二的拼命求情的份上,估計她現在早就回家反省,而不是單純記過了。
其實根本無所謂,她本來就對當警察沒什麼興趣。
知道她處分後沙川利仁慶幸地說:
“不就記過一次嗎,你家裡這麼有錢,就算不當警察也一定有很多出路,不像我這種平民,一步錯步步錯啊。”
他似乎還很不忿。
源世外很理解,她這二十多年的生命裡,不論是在原先的華國,還是這個“名偵探柯南”的世界,身邊的人基本都是這樣的。
所以她才對那五個倒黴蛋即驚訝又平淡,即害怕又恍惚,即向往又止步。
源世外忽然停下腳步。
在頂層的燈光下,隐隐約約看見天台邊上躺了一個人,那身形似乎有些熟悉。
源世外仰頭張望,看得并不是很分明,想了想,她幹脆停下腳步,朝那棟樓走去。
…
松田陣平雙手交叉疊與腦後地躺在天台上看着黑夜中幾顆閃爍的小星星,忽然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
“松田,躺在這種沒有一點防護措施的地方,你是想跳樓嗎。”
“哈?老子我要是想自殺早就下去了好嗎。”
容貌昳麗的少年走近他,語氣似乎有些無奈:
“松田,你能活到現在真是不容易。”
松田陣平看着源世外将手扶在天台邊緣,語氣驚異又感慨:
“這麼高的地方,你也敢躺着,一不小心翻身或是來一陣大風你就下去了--”
源世外轉頭看他,暗淡的光線下,他的杏眼明亮明亮的:
“像西瓜一樣,四分五裂,紅紅的瓜瓤流向四方哦。”
松田陣平覺得源世外在危言聳聽,不過這家夥平時就挺…挺,啧,想不出來詞形容了,反正就是跟“娘”沾邊的。真是的,這家夥本來就長的有些女性化,行為做事又這麼婆婆媽媽瞻前顧後的,也就之前跟降谷打架還算有點血性,就算結果被降谷那家夥打得落花流水…
“我既然躺在這兒了,當然知道規避風險了,怎麼可能随便翻身。至于風…”
松田陣平翻了個白眼:
“我這體型,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地被風吹走啊。倒是你…”
他擡眼看了下源世外纖瘦的身體:
“你這弱雞的體格,确實很可能被風掀下去呢。”
聽了這麼一番直白刺耳的話,源世外一點反應都沒有,甚至他嘴角的弧度都和剛才一樣:
“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但事實是,現在做危險事情的人是你哦。”
…
“嘁。”
松田陣平煩躁地起身。
“現在你滿意了吧。”
源世外笑着點頭:
“嗯。”
“真是,你怎麼管這麼多,跟老媽一樣。”
源世外的嘴角忽然上揚很多,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中帶着詭異的興奮:
“松田,你如果想的話,我也可以…有你這麼一個好兒子我當媽可不虧啊。”
松田陣平一臉惡寒,原來世上真有這麼一種人,能将厚顔無恥與溫柔禮貌結合得這麼完美。他“啪”地一下砸在源世外肩膀上:
“源世外,要不我們打一架吧。”
源世外猛地往後竄,語氣驚恐了不少:
“我才不打。跟你打架就是你單方面毆打我!”
松田陣平半月眼:
“我們根本就沒打過好嗎。”
源世外依舊堅定拒絕:
“但我跟降谷零打了,那之後我就意識到了,你們的打架我根本招架不住,那不是我能達到的層次。”
松田陣平無語,但一細想又覺得他說的還有幾分道理,就源世外那體格,他邦邦兩拳就能把他幹趴下。
他開口還想再說些什麼,源世外卻低頭看表:
“松田,我洗澡時間到了,先走了。你就在這兒好好看星星吧,對了,不要再随便躺天台上了!”
說罷他就蹭蹭蹭地跑走了。
…
真是跟hagi一樣精緻啊,還好這家夥不噴香水,他可不想再來一個“熏陶”了。
松田陣平無語地想,也不打算立刻離開,想重新躺會又想起剛剛源世外說的話,最後隻好有些别扭地倚靠在低牆上眺望着整個校園。
…
剛剛在天台邊上的時候,在下面看到了降谷零,不是她眼神太好,而是他那頭金毛實在是太顯眼了,在夜晚都閃閃發光。
轉身離開的一刹那,手指不經意彈出一個東西,這個靈巧的小玩意兒掉入矮牆的角落,隐于一片灰塵與黑暗中。
下了一層随便找了個房間,源世外盤腿坐在桌子上,從兜裡掏出耳機帶上去。
源世外懷疑降谷零是來找松田的,之前她做了個一次性竊聽器,正好來試試質量。調完信号後等了一會兒,耳邊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沙-沙沙-雖然你在槍支使用上出現了重大違規,但因為有鬼冢教官給你說話,所以這次應該不會追究了。”
雖然有些失真,但還是可以聽出來這是降谷零。
說話還是這麼一闆一正的,真正經啊。
源世外有些想笑,然後她就真的笑了。
聽了一會,感覺也沒有什麼新鮮的東西,就降谷零的那句“雖然被誤抓值得同情,但如果他當時阻止了争鬥,很可能就不會發生殺人案了。”讓她難以抑制地産生了一絲戾氣,心髒處好像刺入了一根小針,痛癢痛癢的。
而松田竟然還回了一句“是啊”。
…
源世外不想聽了。
真是,明明就是同一類人。
她下去,決定直接出去吃飯,反正叔叔已經幫她請好假了。至于竊聽器,就幹脆丢那兒等打掃阿姨當垃圾掃走吧。
唔,他們應該不會發現吧,天這麼黑,而且那竊聽器還是她自己做的,跟市面上流行的外觀不一樣。
源世外哂笑。
總不能他們十項全能,連這也能發現吧,這也太湯姆蘇了。
想通後,源世外雙手交叉背于腦後,更放松地邁出了通向校門口的步伐。
…
一番談心之後,降谷零跟松田陣平的關系好了不少。見時間已經不早了,降谷零道:
“松田,我們一起回去吧。”
松田“切”了一聲:
“行,走吧。”
降谷零看着松田陣平這拽的跟□□的樣兒,莫名又想笑了。
他跟上松田陣平的步伐,視野邊緣處好像有什麼東西很不協調。
降谷零叫住松田陣平:
“松田,等等。”
“哈?你又想幹啥呢降谷。”
松田陣平不耐煩轉身,卻看見降谷零蹲在矮牆旁,從灰塵裡撿起一個奇怪的東西。
“這是…”
降谷零低聲道,順着脈絡,他拆開了這黑色小東西的外殼。
“…?!”
松田陣平瞳孔猛地一縮,他快速上前,直接伸手捏碎了這東西。
“是竊聽器…”
他對一臉驚異的降谷零解釋道。
“…竊聽器?”
降谷零面上呆滞了片刻,忽然肅然地捏起地上的殘骸:
“松田,在我之前還有别的人來嗎?”
松田陣平臉色也沒好看到那兒去,他嘴唇蠕動,卻停滞了幾秒後才終于出聲:
“我剛來的時候記得這裡是沒有東西的…”
降谷零瞬間品出了松田陣平的潛台詞:
“是誰?”
松田陣平将剩餘的零部件收入兜裡,神情恢複如常:
“…源世外。”
天台忽的吹來一陣夜風,降谷零和松田陣平的發絲被吹得淩亂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