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蕩皺眉:“你嘟嘟囔囔什麼?有話就說,罵我也大聲點。”
“沒什麼,”易書杳把擋着臉的書本拿開,發現班上還是有好多目光在偷偷打量她,吓得她又馬上合上書,“都這麼看着我幹嗎?”
“你現在可是名人了,”坐後座的許之淮被這姑娘逗樂,拍了拍她肩膀,“這就是名人要承擔的代價。”
“為什麼我變成名人了?”易書杳疑惑地擡唇角,“就因為我出手幫了林橙?”
“怎麼可能是因為這個,”許之淮樂得不行,偏頭跟荊蕩講,“你這同桌還有點可愛,跟傻子一樣。”
可愛?
荊蕩瞥了眼她,哂笑一聲,說:“湊合吧。”
反正也沒有不可愛。
“那是因為什麼?”易書杳真想不到了。
“因為荊蕩幫了你啊,他為你出頭,這不比你那什麼出手幫什麼橙勁爆得多。”許之淮說。
“喔,”易書杳感覺心髒被一片帶着柑橘味的樹葉撥了一下,蕩漾開來,她不習慣掩飾自己,說,“我還挺開心的。”
許之淮覺得她真有意思:“為什麼開心?因為荊蕩幫你,你覺得以後都有人罩着,能在附中橫行霸道了?”
“沒,”易書杳看了眼荊蕩,眼眸是彎的,有點傻乎乎,“我就是開心今天不用被人揍了。”
對上女孩柔和天真的眼神,荊蕩想笑,也是真沒忍住笑了:“傻逼。”
“你天天罵人。”易書杳扭過頭,懶得跟他講話了。
她打開數學試卷,心中的喜悅還未散盡。她确實很開心今天荊蕩幫了她,她免于一頓揍。易書杳懶得想他今天到底為什麼要幫她,誰知道呢,荊蕩這人一向不好琢磨,也許他今天就是樂于助人吧。
不過,加上前面那兩次,這次是他第三次幫她了。
不管怎麼樣,他的确幫了她三次。
荊蕩這個人……好像也不壞,就是脾氣未免太差,不知道以後誰能治得了他。
晚自習下課,易書杳被煙頭燙傷的手背隐隐作疼。
她沒當一回事,繼續寫着英語試卷。
剛寫完七選五,有個熱情洋溢的女生跑到她座位前,眉開眼笑:“書杳同學,聽說你想換座位,是真的嗎?可不可以跟我換?”
擺弄手機的荊蕩聞言,手停留在操控遊戲人物的屏幕。
“啊?”易書杳有些許震驚,“誰說的呀?”
“許之淮,”女生看了眼後座的許之淮,“他講的。”
許之淮笑着摸了兩下後腦勺:“易書杳你今天不是跟荊蕩說換座位什麼的嗎,我就跟周思淼提了嘴。”
“喔,”易書杳點了點頭,“這樣呀。”
“對滴,”周思淼笑着指了指自己的位置,“你要不要換呀,我坐的那個位置挺好的,離空調比較近。”
易書杳彎唇掃了眼周思淼座位,話語裡染笑:“是挺好的位置。”
一局遊戲結束,輸了。荊蕩淩厲眉間染上不知名的煩躁,放下手機,從抽屜拿出銀質的打火機和煙盒。
易書杳知道他要去抽煙,起身讓開。
荊蕩跨過座位,頭也不回地離開。
到了廁所,他連抽了兩根煙,是有些烈的牌子,完事後從口袋掏出一顆綠蘋果味的糖,撕了包裝扔進嘴裡。
第三節晚自習開始,荊蕩到最後二十分鐘才回。
易書杳站起來給他讓開,被他一句話砸蒙了:“什麼時候搬?”
“搬……搬什麼?”易書杳沒反應過來。
荊蕩跨進座位坐下:“你不是要換座位?”他面無表情,忍着無名的火氣,“要換就他媽快點換。你手不是受傷了?我幫你搬座位。”
風輕輕的,浮過易書杳的眉眼。她懵懂地說:“可是我沒答應跟她換呀。”
荊蕩沒反應過來:“嗯?你不搬?”
“不搬。”易書杳說,“那裡空調太近了,挺冷的。”
荊蕩難看的面色緩和下來,無名火也跟着消散:“哦。”
“我覺得坐這裡挺好的。”易書杳小心翼翼地說,“如果你脾氣再好一點就好了。”
“我脾氣就這樣。”荊蕩漫不經心撩起單薄兇戾的眼皮,“忍着。”
易書杳喔了聲,把話說完整:“如果你脾氣再好一點,我想一直繼續跟你坐同桌。”
這話說完,她看見荊蕩臉色沉下來。
糟了,又要被罵了。
易書杳有所感地抿了下唇,然後,就看見少年冷拽着一張臉,薄唇牽動嘴角,嗓音有些略微上揚的暴躁:“知道了,以後脾氣會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