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鼎修長的手指間把玩着手機,屏幕的冷光映着他淩厲的雙眸。
當時還是他突如其來的電話截停她的車時,姜清淺才猛然驚覺——自己似乎記混了小說劇情。
或許是姜鼎一直未曾露面,未能觸發原主記憶。
加上自己當初跳着閱讀的緣故,他的每次出場都如同背景闆,機械地跟随着女主的思維起舞。
又因為在點進這本小說前,她剛看完另一本沒有哥哥設定的真假千金文。
兩本書的劇情在記憶裡糾纏不清,竟讓她漏算了這個人物。
車窗外的機場航站樓燈火通明。
原本想給家人驚喜的姜鼎,恰好在高處認出了姜家的車牌。
當手機屏幕上閃爍的“哥哥”二字映入眼簾時,姜清淺才從混沌的原主記憶中打撈出關于姜鼎的片段。
姜鼎那通電話來得理所當然,仿佛姜清淺就該立刻調轉車頭去接他這位大少爺回府。
她突然記起,這個在小說中存在感極低的角色。
即便在她明确拒絕後,他仍能面不改色地再撥通劉師傅的電話,存心要讓司機難做。
可諷刺的是,最終執掌姜氏大權的,恰恰是這個近乎隐形的人。
真假千金争得頭破血流,不過是為了男人那點虛妄的情愛。而真正的家族權柄,卻理所當然地落在“哥哥”們手中。
在那些端坐雲端的豪門掌權者眼中,她們不過是兩隻豢養在錦繡籠中的金絲雀。縱容着為一點情愛啄羽相争,卻從未有人真正俯身傾聽籠中的哀鳴。畢竟精緻的寵物怎配擁有真正的訴求?隻要不飛出金籠的範圍,任她們在籠底撕咬得羽毛零落,也不過是場可供把玩的鬧劇罷了。
姜清淺陷入沉思,一時忘了回應。姜鼎也不催促,隻是用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靜靜地審視着她。
姜清淺回過神來,唇角勾起一抹疏離的弧度:“都把你送回來了,還問這麼多做什麼?”原主與這位兄長向來保持着不鹹不淡的關系,說是兄妹,倒更像是點頭之交的熟人。
姜鼎聞言劍眉一挑:“怎麼,你們這是要上演姐妹情深的戲碼?”他嗤笑一聲,“别到頭來又像你那個姓姚的‘閨蜜’一樣。你自己數數,這些年有幾個真心待你的?”修長的手指輕輕叩着桌案,“還是我身邊的兄弟靠得住。”
“她叫姚季。”姜清淺察覺到他話語裡的不尊重,眉頭微蹙,“把你那些陳腐的偏見收一收。女性之間的真情誼多的去了。至于你的那些哥們…”她冷笑一聲,“與我何幹?”
“都鬧得全網皆知了,現在倒維護起來了?”姜鼎譏诮地勾起唇角,手機屏幕亮起,赫然是熱搜話題#姚季錄音門#,“我在國外都看得一清二楚。再說你和晚晴~”他聲音陡然轉冷,“一個鸠占鵲巢,一個物歸原主,又都那麼小氣,誰能真心容得下對方?”
“這就是偏見!”
一道剛硬的聲音驟然插入。姜晚晴立在門邊。她聽了全程本不欲參與,可這句話實在刺耳難忍:“我們不和便是小氣不容人。那你當年給人使完絆子就跑出國逍遙,倒成了大氣?”
“你怎會…”姜鼎臉色驟變,指尖無意識摩挲着手機邊緣,“這是我和她的事,與你何幹?”
“方才我不想搭話,你偏要糾纏。現在她開口,怎麼就不行了?”姜清淺的聲音如浸寒泉,與她此刻周身散發的清冷氣質渾然一體。
姜鼎卻突然斂去怒容,轉而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你們誤會了。姐妹和睦是好事,這樣大家都好。”他慢條斯理地整了整袖口,“最好啊,好得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話音未落,人已轉身離去。
那句“姐妹和睦”像隻死蒼蠅,硬生噎進對面兩人喉間,吐不出也咽不下。
“你來做什麼?”等姜鼎走後,姜清淺看向仍站在原地的姜晚晴問道。
姜晚晴抿了抿唇,神色略顯複雜:“别以為這樣示好,我就會原諒你做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