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收碎片的任務并不算難,這趟旅途是什麼基調取決于康納選擇用什麼樣的方式去回收它們,回收這個行為本身并不難,最困難的部分是和人打交道。不過話說回來,對于實幹家來說這世上絕大多數事情最困難的地方都是和人打交道。
這次也不例外,這是倒數第二個碎片,當他和他的人工智能找到它時它正在一個人的指間跳躍,被人把玩着:“讓我看看,哦——我就說還有誰能夠對這種東西感興趣呢?怎麼,你的父親又把你籠絡回去了?你要為他回收所謂的‘資産’?”
“非常嚴厲的指控,少爺,是否需要配樂‘歪嘴龍王冷笑’?”AI被關鍵詞激活。
康納有點無奈的剛想跟對面的紅頭罩解釋自己的來曆,然後就被自己人工智能的口出狂言給驚到了,他眼睛都睜大了,盯着自己手表型終端:“你給我換成純淨模式,你一天天的都在網上學些什麼玩意兒?”
AI:“他在質疑你的爸寶男屬性。”
康納:“我現在就把你格式化了信不信?”
AI:“嘁。”
康納有一瞬間覺得和人工智能吵起來的自己很荒謬,然後又覺得能調校出這種玩意兒的自己也很抽象,他再看向紅頭罩的時候都臉紅,惱羞成怒的。這位紅頭罩倒是起了興趣:“看起來你和盧瑟不是一夥的,那你是為什麼而來?這個?”他兩根手指舉起透明裝置中的世界碎片,“你知道這個是什麼。”
非常肯定的語氣,畢竟康納五秒看了這玩意兒三次,臉上的擔憂就差溢出來把紅頭罩給淹沒了。
康納很幹脆的點頭:“我知道你肯定還要拿捏一會兒,是的我知道這是什麼,這個是世界碎片,你拿捏可以,但是别把它給摔了,它現在質地很不穩定,既然已經……雖然我也不知道你們誰做到的把它給剝離出來,但是你肯定不想讓這種莫名其妙的東西再落回去了,所以哥你手穩一點兒好嗎我看着害怕。它掉下來就和你們世界融合了,到時候又是一堆麻煩事。”真的,一堆,别給我增加勞動量了。
紅頭罩的手僵在那裡,嘴上說着:“是誰讓你來的?”一邊誠實地将它安穩的握在手中。
康納再次介紹了一遍自己的來曆和來意,熟練工了都,要不是考慮到對方可能聽不清他甚至能當場表演一段高速詠唱。
“好吧,這位從世界之外來的康納……等等你和超人一點關系都沒有嗎?”紅頭罩感到神奇,他倒沒少見過平行世界之人。
“啊……輩分上來說他是我伯伯,我的基因是氪星寶典提供的,所以和他基本上沒什麼關系了,但是我爸爸和他是兄弟……”所以他這麼喊其實走的是老爸那邊的輩分關系,以及這種輩分的算法也是萊克斯“老家”那兒的算法。雖然萊克斯有時候會因為康納的“起源故事”調侃克拉克,滿嘴跑火車的時候也會說這是超人的崽,但真的了解他的人絕對不會把那種玩笑話當真,他絕不會在克拉克不知情的情況下擅自搞出人命。
更何況康納是萊克斯的孩子,不考慮克拉克的心情他也會考慮康納的心情。
頭罩下的傑森陶德瞳孔地震,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說實話他其實沒怎麼聽懂這其中理不清的繁雜倫理關系,但是莫名的有種不祥的預感制止了他問的更加詳細。聰慧的大腦讓他猜到了一點那邊的情況,但是他不想往下猜了,總感覺知識是詛咒——知道了會變得不幸。
這個時候AI突然發聲:“檢測到碎片,是否回收?”
真會挑時候,康納心中輕笑一聲,面上倒是一副很刻意的故作鎮定:“暫時不用,碎片狀态不穩定且目前有主了,等到有需要了它自然會回來。”
AI:“收到。”
AI:“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突然……”
康納捂住手表:“不知道不想知道你給我閉嘴别逼我把你靜音。”
AI:“嘁。”
康納真的很恨自己竟然和一個人工智能有默契,這個時候瞬間理解了它的意思還識破了它的意圖,它一定是想吐槽自己開啟了炫爹模式,别問,問就是以前被這麼坑過。什麼炫爹!那都是什麼時候的事了!那不是以前還小嗎?!
紅頭罩把他帶到了一個安全屋:“你這個人工智能還挺有個性的。”
“哈哈,有個性吧,我可以借你給它玩兒兩天。”康納幹笑,它非常好的繼承了他家的傳統:有事的時候是最靠譜的那個,沒事的時候是最賤不嗖嗖的且危險的那個。當然,不是那種實害危險,是那種社死的危險。
“謝謝但不用了,”傑森雖然沒有放下警惕,但是也沒覺得需要處理這個家夥的優先級有多高,“以它剛才的表現來說,我可拿不準是我玩它還是它玩我。既然你不急着從我這裡拿走這個東西,那麼我現在要用它來做一件事。”
說是隻需要做一件事,但當康納拿着碎片吸引了一堆蝙蝠人的集火時還是百思不得其解:“我真是閑得慌的,我有這功夫配合他的所謂計劃我工作還沒做完呢。”
AI:“那可是你傑森哥哥,以及你要是真的想工作,需要提醒一下本機的初始形态是辦公輔助系統嗎?”
AI:“我可以把工作文件投影到你的視網膜上,這樣你就可以一邊打架一邊辦公了,這工作積極性卡洛琳姑姑看到了會感動到淚流滿面的。”
康納再次認真考慮把這玩意兒給格盤的可能性。
在依靠氪星人的能力欺負了一會兒這群蝙蝠人後,康納的手環突然抖動提醒了一下,AI:“檢測到氪石輻射,已自動開啟過濾模式。”康納下意識摸了一下手腕内側的表帶,臉上的神情先是柔和了一瞬又立刻嚴肅起來:“看來他們知道這是什麼,我在各個世界收集碎片的消息并不是秘密。本來還在想怎麼這次不需要我來進行析出分離,唉,在這種地方省下來的工作量總會在其他地方補回來是嗎?”
他回身對一身綠色铠甲的盧瑟感慨:“慘絕人寰的審美,我爸之前帶我去過的第一個世界的盧瑟叔好像也有一套?”
AI:“是的,你小時候誇他像綠巨人,他還挺高興,直到他終于突破次元壁找到MCU的平行世界。”
康納閉上嘴裝死,那不是小孩兒不懂事嘛,怎麼能把小孩子說的話當真呢?
流水的平行世界鐵打的萊克斯盧瑟,這個世界的盧瑟還是熟悉的味道:“怎麼,你也站在超人的那邊反對我?”
康納:“不,我謹代表我自己,站在世界人民的那邊,反對一切對地球有危害的事物。”欸!絕對防禦!疊甲!
盧瑟偏了一下頭:“那你就該知道我才是那個保護地球的人,你不該站在我的面前,而應該站在我的身邊。”
康納用一種莫測的深沉表情盯了他幾秒,然後笑了一下:“你知道這個是什麼嗎?我是說,你真的明白它的本質嗎?”他握着那個已經被他加固過的容器,稱之為碎片但實際上是絮狀能量的世界的一部分在其中沉浮,“如果你知道還想讓你的世界和它融合,那麼你就是壞,如果你不知道你就想使用它你就是蠢,或者說你兩者皆備?”
AI:“漂亮,在怼你爸同位體這件事上你真是當仁不讓。”
康納一噎:“請你安靜。”
他們站在星球日報的那顆球旁邊,每當這時康納都要感慨,敢在這種沒有安全保障的世界建地标性建築的都是猛士。雙方在這個多災多難的城市角逐,互相圍繞着這個小小的東西角力,康納雖然還不明白為什麼他們願意将這個——應該是對他們來說最為重要的關鍵物品——東西讓他來保管。
雖然他确實擁有非常齊全的裝備來讓他的狀态接近于“無敵”,但是這個信任……
“哈,你以為你真的是對的?”盧瑟眯起眼睛,看着這個和自己更為相似的半氪星人,“哼,看起來你知道的很多,讓我來說點你不知道,這個世界是兩個世界拼合在一起,一個地球,兩個世界的人,如果沒有它,将會有一半的人死亡——怎麼樣?還認為它是不可侵犯的嗎?”
“兩個世界?”康納如盧瑟所願的露出了懷疑自身的表情,“怎麼可能?我就直說了,你們的靈魂頻率同源,根本不可能來自兩個世界,雖然地球本身有空間重合的迹象,但是那已經是一道幻影了。如果你以為你是另一個世界的人,不用懷疑,你就是獲得了平行世界你的記憶而已,别的什麼都沒發生。”懷疑但不動搖,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康納還是讓他的AI去再次确認了這個世界的情況,他甚至給精通各種平行世界相關問題的前領主超人發了消息讓他也幫助确定一下。
盧瑟眯起眼,他還在試圖綁架康納:“你如何确定?如果你判斷錯誤,砰,那可是半個世界的人,這都将因為你的自大……”他躲過了康納甩過來的一隻蝙蝠人,“怎麼,被我說中了?你這個神二代?”
“哈,除了富三代别的名頭我都不認哦,我可沒認為自己是神,我看是你想成為神吧?怎麼,少時的求而不得終将囚困自己一生?你有什麼洗白計劃嗎?”康納和他的父親一樣很煩這種言論,每次遇到這種試圖給他蓋帽子貼标簽扣黑鍋的人,康納都不介意讓他們見識一下在父輩們的口才下鍛煉出來的淬了毒的嘴。
盧瑟眼看自己無法動搖康納,他決定拿出自己的殺手锏:“你打算違抗你的父親嗎?”
AI:“啊哦。”
康納那雙和萊克斯如出一轍的好看綠眼睛一下就瞪大了,他茫然的張了張嘴,又覺得說什麼都顯得很可笑,但是不反駁更可怕:“……你……你等等,你在說誰?哈?你以為你能夠憑借着你那微不足道的同位體的身份來碰瓷我爸?!你好自信呀!我?違抗?你真的很可笑,你以為你的身份可以讓我退縮,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終其一生将‘神權’和‘父權’一樣看成不可觸碰的禁忌。你挑釁超人,為了向人們證明‘神’不存在,但是無論超人離開多少次你都仍舊想念他,沒人比你更依賴他,你總說人們會被他馴養退化,會成為他營造的溫室中難以成活的花朵。但真正離不開他的人是你,真正需要統治與被統治的人是你——
“就憑這樣的你也敢來碰瓷我爸?我的父親,萊克斯盧瑟,他是用自己的一生和全部來踐行自己的信仰的人,他從不會因為别人與他不同而無能狂怒,他也不會依靠擊潰别人來證明自己的正确,更不會把别人的生命放在賭桌上就為了一些無所謂的——”
這個時候黑暗正義聯盟的魔術師和法師趕了過來,他們是為了将那世界的殘餘徹底封印或放逐而來,但出乎他們的意料,原本隻是用并不完備的科技手段儲存的能量仍舊飄蕩在原本的容器中,但是那個容器已經升級過一遍了。他們原先想的最好的場面也不過是另一個世界的殘渣剛開始在那些周圍布置的裝置作用下入侵地球,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大都會分離出來封印,借助布萊尼亞克的科技能力将它帶走,帶得遠遠的——而超人和那些大都會的居民會失去他們的家。
他們原本已經做好了這樣的打算。
康斯坦丁:“哇哦,既然情況沒我們想的那麼糟糕——我感覺我能看這個場景看三天不嫌膩——讓我們的平行世界援手繼續罵吧,人家父親可是遭到了侮辱。”他對這個成天比他還不幹人事的大都會首富也是忍了很久,主要是他剛和紮塔娜談了沒兩天戀愛,又要被世界毀滅的變故威脅,他實在是有點受不了。法師有點無奈的看了眼自己的男友,但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場景他們實在是插不上什麼手,更插不進去嘴。
身體一偏,康納躲過一個會飛行的人影,那好像是什麼新型反派,康納不在乎,在确定了對方不會給他帶來麻煩後康納頂多在把人擊飛的時候會注意一下落點。半氪星人靈動的身影在半空中輾轉騰挪,那簡直可以稱得上是身法了——會這套的人不會飛,會飛的人都沒練過這個。
無論盧瑟如何指揮那些如飛蛾撲火般的激進者們去攻擊康納,他們甚至連康納的衣角都碰不到,而盧瑟發出的每一道攻擊都在康納看似随意的轉身中與他擦身而過,他的動作如行雲流水般賞心悅目,還帶着點不經意的随意。而康納這麼做的目的隻有一個——不要影響他的輸出。
“還違抗——我爸可從來沒有讓我做過什麼為難人的選擇題過!我要做的事他向來是贊同的,頂多幫我出出主意,在我闖禍的時候給我托底,你不會認為所有人的童年都和你一樣不幸吧?”說這話的時候康納的心都在滴血,因為他知道他的父親曾經經曆過的不幸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都拜這些人所賜,即使萊克斯本人都不會因此去怪罪任何人,但這不耽誤康納在心裡偷偷遷怒一下,“我可是被溺愛着長大的,我的世界沒有權威。”
萊克斯願意打破自己的權威來成就康納的自由,讓康納從此除了他内心認可的準則再無拘束,這是多少人羨慕而不可得的,即使是盧瑟也覺得不可思議:“這不可能,他竟然選擇放棄對你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