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沒有說過我基本上完全不了解這些個超級英雄？我長大以後說過？好吧，未來的事情根本不會出現在我的記憶裡，所以對我來說還是得認真解釋一下。這些家夥們，我是說所有這些總有着超出常人的能力，生活具有戲劇化的經曆，看上去應該會成為非常大熱IP的這些人，我從前從來沒有關注過這樣的圈子和作品，所以我本該對他們一點印象都沒有，唯獨蝙蝠俠和超人這兩個經常有出圈作品的人有可能會在我的腦海裡留下印象。

但我對他們的印象卻不止那些頭條能留給我的深度，就像……我真的和他們相處過似的。所以我确實和他們相處過，就在他們說的那個“穿越的十二歲”，但我的記憶在跨過世界和時間的途中被模糊了，隻能留下一星半點的“印象”。

所以，我低頭看着這個撒嬌怪，我最終也隻能對他留下一個“印象”，但沒關系，我這輩子其實多少都是靠“印象”活的。我太擅長依靠着一些抽象的、不存在的、隻存在于我腦海裡的東西活下去了，比如說對過去的懷念，對信仰的堅持，還有對世界的抽象的愛。

“沒關系。”我把手放在他的頭頂，從腦袋頂順着摸到後腦勺，一下又一下，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我聽着他斷斷續續委屈的告狀，慢慢提煉出了他的來曆，也對某些事有了明悟。

雖然有些時候那些抽象的世界線會導緻某些事情的發生成為“必然”，但這個世界本身是物質的，必須要有人去行動才能把劇情變為現實。命運并不是萬能的，它想實現隻能依靠人去推動。而我有信心孤身抵抗它試圖對我的操控，尤其是這種必須需要我來行動才能推進的部分——制作一個擁有我的血脈的孩子。

可能因為我是外來者，不是世界的原住民，所以我對命運完全免疫，雖然有時我也能感覺到有些奇怪的不屬于自己的念頭會從我的耳邊劃過，但也隻是劃過，它給我留下的影響甚至不會超過我在學不喜歡的課目時知識在平滑的大腦表面溜過去留下的痕迹。所以我絕對絕對不會因為命運或者其他什麼原因就不負責的要一個小孩——除非我有充分且發自内心的理由渴望他。

現在，我把過去、未來和眼前的一切串聯起來，突然明白了，邏輯鍊條一節牽着一節，像拼圖一樣嚴絲合縫地扣在一起。人如何回家？沿着來路才能找到出發的地方。

或許這就是一切的開始，在我幾乎失去一切具體的精神支柱、心靈寄托的現在，他來到我的面前，用最真實，最具沖擊的方式讓我對“未來”有了感性的認識。我不會讓後代生活在一個沒有活力沒有生機沒有未來的世界，所以……如果我真的看到那樣的可能，總有那樣的自信——或者有那樣的決心，我可能真的會選擇讓一個生命降臨。

雖然一直在失去，但仍能選擇擁有，或者，我低頭看着他信賴依靠着我的眼神，我已經擁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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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最順利，最方便的一次回收工作，萊克斯幾乎在聽完原理後就一手包辦了所有助理工作——這些以前都是康納和他的AI一邊吵架一邊讓它幹的。萊克斯當助手絕對是世界上最好用的助手，他完全理解康納的每一個行動，能夠預判出下一個步驟并且做好準備工作，還能及時遞上康納需要的東西，包括但不限于情報、工具。

康納：“高射炮打蚊子也不過如此了。”

自從見到康納開始，萊克斯笑容就沒有消失過，哪怕臉上不笑眼睛也是笑着的，亮晶晶的綠色眼睛時時彎着，眉目舒展又溫和：“好用就行，你管他呢？”

康納也沒想什麼，他隻是好久沒有被這麼溺愛了，有點兒懷念。以及……他都努力拖延時間了，可他也不知道萊克斯在想什麼——他真的好努力的在幫他提高工作效率，可康納不想那麼快完成任務，不想那麼快離開他。

少年時期的萊克斯雖然知道自己會成為某個人的長輩，但面對實際年齡已經略長于自己的“小輩”還是找不着那種為人師長的感覺，他甚至在一群成年人中顯得過于活潑：“趕緊做完，我們出去玩兒。”

康納愣了一下，下意識看向蝙蝠俠，這能行嗎，不會引起不必要的輿論嗎？

但活潑的青少年才不管這麼多，萊克斯跟着看了一眼蝙蝠俠：“你看他幹嘛？就我倆出去玩兒，他不去。”

蝙蝠俠：“……是的，我不去。”布魯斯韋恩能怎麼辦呢，他隻能微笑歎氣縱容年輕的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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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難道不知道我做的越快他越早離開嗎？我隻是沉浸在那種舉手投足間都有人懂我的感受中難以自拔，就像……就像另一個我一樣，康納是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人，但我卻能在看到他時總生出那樣的既視感。

就好像将我剖開，把我一層層剝開，然後鑷出最中間的那個硬如鑽石的核放入了另一個人身中。他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接近我的人，近到讓我顫抖，讓我流淚，讓我突然對人生又有了新的期待。

是這樣的，對吧？

我确實不知不覺有些沉湎于這樣的生活中，那個世界中的我太過孤獨，以至于有時有都分不清到底什麼才是現實，又或者一切都是假的……那樣的非人般的恐懼中，最恐怖的是每天醒來，因為我甚至無法确保睜開眼是清醒的标志。而現在又過于的幸福，幸福到我清醒的明白這樣的幸福不過是假象，它并不真正的屬于我，或者說，不屬于現在的我。

可是一想到它終有一天會成為現實，我就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狂奔向明天，隻是我也明白，路要一步一步走，飯要一口一口吃，真正的人生是沒辦法把過程給skip掉的。然後我就看到了康納無奈又悲傷的微笑：“你知道你為什麼總是活的那麼累嗎？”

我思索：“因為……不合時宜的責任心？”我看了看手裡莫名其妙多出來的活計和工作，人隻要勤勞能吃苦，就有幹不完的工作和吃不完的苦。

“嗯哼，”他搖搖頭，“是你永遠學不會的自我欺騙。從我小的時候你就這樣，啊，現在看起來應該說是從你小的時候你就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