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号燭台房間内,燭火幽暗,一個身穿麻布粗衣的男子倚在牆角,額頭那裡像是暴力撞擊後留下的傷。
頭發披散,臉上染上了血污,看不太清臉,此人還想掙紮着爬起。
周崇武踢了踢他。
“方……方什麼來着,方卓,裝死?我還沒比試夠呢,起來陪我再過幾招。”周崇武說完笑起來。
一旁的範清風愛莫能助,早在剛進入密室時便看出此人煞氣極重,沒想到是駐守新州的二皇子。
從昌定一路到京城,隻知二皇子所到之處,怨聲載道。
傳說他禦下極嚴,但軍中幾乎是一言堂,殺人不眨眼,在新州的百姓有苦難言。
隻要被他看中的東西,強搶強買,若有俘虜,殺人手段極其殘忍,坊間曾言,“甯入十八地獄,不進重武監獄。”
但周崇武對兄弟極講義氣,這麼多年,駐守邊關,在戰場上随他出生入死的将軍,他從未虧待過。
用兵激進,但足夠有威懾力,自二皇子掌邊關軍權,确實也守了新州幾年太平。
“他快死了。”範清風實在氣憤,是不是對這些皇室子弟來說,他們這些平民百姓的命都不是命。
他們是蝼蟻,随意可以讓人踐踏。
“呵,你算個什麼東西,你與我在一組,老子的話就是命令,最好乖乖遵守。”周崇武将手腕上的袖帶緊了緊,活動了下手腕。
輕蔑的瞥了範清風一眼,笑着将腳踩在方卓的手上。
躺在地下的那人悶哼一聲,手不斷抖着,卻再無力氣起身。
本就洗的發白的衣服經過不斷地摩擦,髒污不堪。
“誰讓你戴了和那個雜種一樣的手繩,什麼破爛都戴,也是,你們都一樣讓人作嘔。”周崇武似乎是玩夠了,将腳慢慢挪開。
地下的人似乎想說什麼,隻是嘴裡都是血污。
範清風将他扶正,搭上他的脈,并無傷到心脈,隻是二皇子專挑人的薄弱卻不緻死的地方下手,隻怕此人大比要止步如此了,不知他的隊友是何人。
此人一直沉默寡言,隻說了名字,其餘并未提起,不過聽他口音,應當是永平人士。
永平離京并無多少腳程,但這公子并無武功,體質根骨倒是不錯,隻是現在再開始學武,有些晚了,何況,現如今被打成這樣,傷了元氣。
剛搭完脈,他好似恢複了些力氣,慢慢坐直,扶着牆踉踉跄跄地站起來,周崇武好似興緻已經過去了,并未再看方卓一眼。
範清風歎氣,為方卓掐指算了一卦,離開昌定時師父千叮萬囑不要輕易起卦。
隻是此時,他遇到了一個讓他覺得值得起卦的人。
隻是卦象結果讓他大吃一驚,沒有搖卦錢,隻是粗略看這人命格極硬,雖看不出他的結局,但生氣極為濃烈,不知未來會不會,罷了,一切自有天意。
适才,方卓被踹到牆邊,牆壁突然開始移動,身後向前開始壓縮,移速極快。
範清風一把抓起方卓後退幾步。
到第三個房間,他們還是不知如何出去,貿然起卦窺探出去的方法有違天命,行不通的。
此時肆号燭台密室。
“上一個密室是叁号,我大緻知道這場考題究竟是什麼了,不過完全确定,需要等下一次。”紀綏擡眸,起身拍了拍衣角的土。
“紀小娘子如此厲害,那我就指望你了。”白衣笑的很開心。
也不理會已經污了的衣裳,還是倚靠在牆邊,似乎出不出去都和他無關。
“怎麼,白公子現在不叫姑娘了?”紀綏不知為何,看到白衣就莫名控制不住自己,明明自己以前從來不吵嘴的,可能他看起來八百個心眼子,不像好人吧。
白衣看上去絲毫不生氣,“若是紀小娘子這兩個稱呼都不喜歡,在下直接叫姑娘名字也不合禮數。”
不合禮數的事你沒少幹。
過了一時,紀綏開始用石縫中的小石子在牆上畫豎線。
“姐姐。”
金誠懷疑人生,已經開始鹹魚模式了,一會叫聲姐姐刷一下存在感。
偏生紀綏也樂此不疲地回複。
“在下面太久了,兩次空間移動,沒有固定規律,現在不知何時了。”
白衣聽出紀綏的聲音好似有些沉悶,也是,任誰在一個幽閉空間待太久都會崩潰。
二号燭台密室。
這正是周崇宇之前所在的六步弩機關密室。
不過此時在密室中的二人似乎并不了解這種機關,看起來也不想了解。
半炷香前,在經曆過一次密室移動後,兩人交談甚歡
“孟公子。”“鐘離姑娘。”
“你先說。”“你先說。”
二人同時開口,墊了披風相對而坐,其中女子身穿一襲黑紫色襜裙,容貌昳麗,笑起來很明媚,頭發用同色系的黑紫色發帶束成一個高馬尾,腿上蓋了一帷帽。
男子身穿一身寶藍色常服,也很開心地笑着,看起來很有書生氣質。
“不然我們直接叫字,老這麼公子姑娘的也不是辦法。”那女子說着,聲音很清麗。
“好啊,鐘離春野。”那男子也是十分爽快的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