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安來時什麼行李都沒有,隻有身上的長裙和腳下的塑料拖鞋。
現在裙子剪成露骨短裙,拖鞋少了一隻。
二人身高差不多,相差個十厘米左右,蔔衍在自己衣櫃裡翻翻找找,總算找到件适合伊安穿的衣服。
“我不想穿褲子。”伊安把衣服鋪在床尾,滿臉不情願。
蔔衍:“我隻有褲子。”
“好叭。”勉強妥協。
“褲腿有扣子,這樣往上一翻扣上就不拖地了。”蔔衍耐心給老婆穿好。
現在的天氣很尴尬,說熱不熱說冷不冷,但隻穿短袖出門很冷,穿長袖又熱。
蔔衍站在衣櫃前沉思了幾秒,決定給伊安找短袖,然後自己再拿一個長袖出去,等她冷了再穿。
哦對了,老婆喜歡裙子,那等吃完飯再帶她去買。
自己的老婆當然要寵啦。
蔔衍計劃完,拉着老婆的小手出門。
“到外面跟着我,不要亂跑。”蔔衍再三強調。
伊安不解,叛逆問:“為什麼?”
原因很快就知道了,因為蟲子。
外面街道上到處都是垃圾,垃圾上面爬滿蟲子蟲卵,而這些東西都像有自我意識一般,一看見人就急着往人身上爬。
伊安無聲尖叫,“姐姐,我……好想死。”
蔔衍拍手安慰,“别死,我也想。”
說完,從包裡拿出驅蟲藥從頭到腳都噴了一下,藥有效但不多,蟲子依舊往上爬,但爬到半截就不動了。
蔔衍見狀從兜裡掏出一次性手套,替伊安把蟲子拍下。
“忍一忍,上公交車就好了,”蔔衍問,“你現在想穿外套嗎?”
“穿吧。”伊安閉了閉眼睛,“再不穿姐姐恐怕我就死了。”
蔔衍:“……”
“别把死不死的挂嘴上。”
“好嘟姐姐。”
中午天氣熱,蟲子活躍,一般到下午四五點就不亂爬了。這是蔔衍觀察多天得出的規律,并在昨天跟伊安領證時親身實驗了一下。
“那為什麼我們不在下午出門?這裡好髒!”在伊安踩死無數個蟲子後,終于受不了問道。
蔔衍急忙捂住她的嘴,警惕觀察周圍人的舉動,小聲道,“這些話私下說說就行,别當街說出來。”
“為什麼?”不用蔔衍回答,答案很快就出來了。
隻見四周人都放下手裡的動作,無神漆黑的眼睛緊盯着她們,嘴唇蠕動,不斷念叨着一些讓人聽不懂的話。
與此同時,無數的各種各樣的蟲往身上爬,但由于提前噴了驅蟲藥,它們大部分隻敢在身側圍,到身上的活不過三秒。
“……”伊安:“這些東西好颠。”
她往前走一步,想逃,蟲子移動一步,繼續圍,宛如一堵黑牆。
其她人眼珠子轉一圈,繼續緊盯。
“……”互相沉默,隻剩想死的念頭。
伊安沉默伸手拍死一隻蚊子,蔔衍拿出濕巾給老婆擦手。
“它們什麼時候能離開,她們什麼時候能不看我們?”伊安又捏死一隻蒼蠅,委屈巴巴壓低聲音問。
蔔衍繼續給她擦手,低聲安撫:“很快很快。”
說完,她從地上随手撿一個垃圾,高高舉起,興奮大喊,“哇塞,是垃圾诶,我們帝國有救了!女皇真是太厲害了,竟然想出了這麼一個好辦法!以後我們都不用找垃圾桶啦!”
“嗚!帝國與我們同在!”隔着一條街,一個身穿紅裙畫着淡妝的女人雙手合十立馬回應。
不知這句話都什麼特别之處,其她人也跟吃了菌子一樣也雙手合十放聲高喊,一起歡呼,“帝國萬歲!帝國與我們同在!”
蔔衍:“……”這個世界真特爹神經。
伊安默默裹緊外套,感慨萬千,“姐姐,幸虧你是正常的,要不然我就去死了。”
蔔衍:“……”
剜了伊安一眼,“少說喪氣話。”
伊安縮縮脖子,“好哒。”
不知過了多久,周圍的一切回歸平靜,蟲子不再緊跟着她們,其餘人也不再看她們。
以防萬一,蔔衍做戲做全套,輕柔地把垃圾放到地上,摸摸垃圾的翹起的小角,“乖啦。”
起身,立刻變臉,掏出濕巾擦手。
作為一個三觀正的良好少女,她從不亂扔垃圾,用完的濕巾、手套都放進随身攜帶的垃圾袋裡,直到遇見垃圾桶。
“姐姐,”伊安衷心誇獎,“你真是一個好寶寶,香香的草莓粑粑。”
蔔衍動作一頓,四肢僵硬,不可思議地偏頭看她,“你也變颠了?”語氣也控制不住地發抖。
伊安撇嘴,“姐姐好不解風情哦。”
蔔衍緩緩打出一個問号:?
伊安無奈搖頭,踮腳雙手放到蔔衍頭兩側,讓她扭頭看前面,“我跟那裡學的。姐姐你沒聽見嗎?她們都在誇XX是可愛的小粑粑。”
嗯,是的,沒錯,是在誇,但她有沒有看清被誇的人在送什麼?以及裡面的具體詞彙。
粑粑……如果她記得沒錯的話,還有一層含義:屎。
那是家奶茶店,門口有工作人員在搞活動宣傳,身穿玩偶服一邊表演一邊送東西。
此時那圍了一圈人,玩偶表演完衆人都在誇她可愛,誇她是什麼什麼香香軟軟的小粑粑。
不得不承認,玩偶服确實可愛,但玩偶送出的東西很惡心。
蔔衍都沒眼看,伊安不信邪地湊近看了一眼,飛快逃離,躲在蔔衍身後。
“看清了沒?”蔔衍頗為無奈問。
“看清了,”伊安瑟瑟發抖。
“送什麼?”
“擦完屎的屁股,不不不,是擦完屎的衛生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