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說,此時此刻顧府可謂門庭若市,好生熱鬧。凡是路過來慶賀的人都會給賞,也有好事者在門□□頭接耳,顧府小厮不滿便趕了出去。
顧府内各處,帳簾上都飛舞着蟠龍采鳳,鼎中燃着百合之香,金銀珠寶點綴得熠熠生輝。就連府裡面的小厮也面帶笑容,喜氣顔開。
謝照晚和秦斯禮一同來顧府下聘禮,顧府内端莊典雅,兩人走過一座石橋,是橋兩側都是各色燈籠,白日并未亮起,卻也不失恢宏之氣。
石橋兩側柳樹杏樹随風搖擺,入正廳,各種精緻盆景擺放其中,太平景象,富貴風流,簡直難以形容。
“謝老太太,好久未見,人是愈發得光彩了!”
顧府大夫人,馮淑嬌笑着從屋裡走出來,身形優雅,是個絕色佳人。
謝照晚笑了笑,看着馮淑嬌行禮後坐下來,兩人熱鬧地寒暄了一番後才進入正題。“老太太,看看您家郎君,真是一表人才。”
“哈哈哈,”謝照晚笑了幾聲,也看向秦斯禮,“我家這個小子啊,什麼都好,就是膝蓋太軟了,日後啊,肯定是個聽媳婦話的人。”
秦斯禮聽到後笑着點點頭,拿着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馮淑嬌悄悄地打量着祖孫二人之間的關系,瞥了幾眼後說道:“我家書意也是個知書達理的人,她最近正準備着秋闱科考,就想有個一官半職,哎,我也不好說什麼。婦人做官是光彩的事,就怕她沒這個本事,最後也耽誤了自己的終身大事。”
說完,她做了一副無奈的模樣。
謝照晚聽了了然一笑,這馮淑嬌也是個會說話的人,明裡暗裡說明了自己家顧書意科考的事,意思就是想找個能夠全心全意扶持顧書意的郎君。
現如今女子雖能做官,但要做官的女子家鮮少有人上門提親,通常都是些不如眼的商人才肯委身于這般女子。
名聲上雖不好聽,但是日子好過些。男子家産殷實,朝堂上也有些人脈,夫妻兩人更容易相敬如賓。
反倒是做生意的女子日子不好過,嫁給了男子無一不是被裡外吸血個幹淨,索性便不嫁為好。
這麼一番思量下來,怪不得當初謝照晚提了一嘴訂婚的玩笑話被顧家當真。隻是,秦家當初可是犯了大罪,秦斯禮和謝照晚是死裡求生撿回這麼條命,如若顧書意真上了朝堂,日後怕是個把柄,顧家不在意?
謝照晚這麼一想,轉念笑眯眯地說:“馮大夫人,這沒什麼,一家子總要有個把持後院的人,正好秦斯禮他也是個不學無術的貨,書意在前朝當官,秦斯禮持家有方,這搭配,再好不過了。”
馮淑嬌看向秦斯禮,上下打量一番,這麼一個俊俏的好兒郎,聽聞當年在長安城也算是數一數二的風流人物,偏偏落得了這般下場,隻能當商人,沒法科考,隻能說是他的命數了。
“我們家書意什麼都不求,隻求有個明事理的郎君即可,馮顧兩家,肯定會舉全家之力托舉他們的。”
三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說到女官,秦斯禮莫名想到了那個飛揚跋扈的徐圭言,世上還是少一點這種女官罷,想到這裡,他擡手捏了捏眉心。
最關心的事說完,馮淑嬌和謝照晚打趣聊天,等着顧慎如。不一會兒,顧慎如——涼州刺史便從前邊兒的書房過來了。
刺史乃涼州文官一把手,州下一級便是郡縣,涼州共有五縣,縣級一把手便是縣太爺,縣丞和縣委輔助縣太爺。涼州城乃是涼州最大的縣,州辦事機構同縣辦事機構均在涼州城。
可縣令和刺史的地位還是天差地别的,徐圭言貿然進去是不行的,她想說借着自己老爹的名義來探望刺史一家,可她兩手空空什麼都沒帶,拜帖沒有,禮物更是無。
她不好進去,更何況現在是人家的大喜日子,不帶賀禮就去拜訪,太無理了。雖然徐圭言也不是喜歡講道理的人,但是官大一級壓死人,她可不想後面的日子不好過。
“姑娘,咱們回嗎?”
半樂扭頭問。
徐圭言搖頭,“等會吧。”
半樂又撇嘴,“姑娘,秦公子好不容易要成婚,眼看着有好日子過了,咱們就别再打擾人家了吧……”
“我打擾他?”徐圭言眉頭一緊,“我打擾他什麼了?我隻不過是好奇涼州首富有多少錢,他成婚我們也得備賀禮不是嗎?你看看送什麼好?”
“再看也不用到人家門口吧……”半樂小聲嘟囔了一句,陪着姑娘躲在離顧府不遠的地方。
府内一就是熱火朝天。
等了好久,顧府内出來好些人,街道上的人都讓開,散開。徐圭言的馬車也不得不回避,這也就說明了刺史要出來了。
徐圭言和半樂把車停到不遠處的拐角,遠看着顧府。不多一會兒,秦斯禮和祖母謝照晚一同出來,旁邊站着顧慎如和馮淑嬌。
徐圭言看到了謝照晚,急忙往後退了幾步,躲進馬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