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大發了,有沒有?!
不行,絕對不行,怎能這樣呢?這不公平!!!
此刻看着大嫂陳慧旁邊坐着兩個女兒,一個個都孝順地給她夾菜倒茶,母女仨親親熱熱的樣子。
再看一眼自己身旁自顧自的臭丫頭,胡一畫真真咬碎一口銀牙。
幸好,她還沒有氣到失去理智,為了疏散怒意,便将目光轉向别處,四下搜尋那些宴席上出醜的人,好讓自己開心一下。
嘿,你猜怎麼着,還真在隔壁的隔壁那一桌上,瞧見一個人,接着,她就幸災樂禍地去拉扯陳慧了。
陳慧聞聲順着她指的方向,往那一桌看去,頓時臉就黑了:“他怎麼來了?”
大伯娘口中的“他”,不是别人,正是當初那個因為白玉蘭繼承了顔輝的遺産而上門退婚的,白雪的前定親對象。
退親一年多,此人及其父母,也從未有一次出現在柏東村方圓三公裡之内,今個兒倒是新鮮,怎麼就上桌了呢。
胡一畫觑着陳慧的神色,心裡笑得像狗熊偷吃了蜂蜜一樣甜,但面兒上還裝作是跟她一心的好妯娌樣:“哎呀,老三和蘭蘭是怎麼辦的事?那小子退了跟小雪的親事,怎麼還有臉敢來咱家吃席?!”
一聽她這挑撥離間的話,白梅和白雪當場就急了,紛紛在桌子下伸手去扯母親的袖子。
可惜,胡一畫正為自己的巧思妙語沾沾自喜,一甩袖子就掐上了白梅的手背上,這還不解氣,這個吃裡扒外的女兒,真想瞪死她。
而陳慧則輕輕拿手撫上白雪的手背,握緊了,才開口:“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大喜的日子,何必跟人結怨?老三他們也不不容易,就算今天是我家宴請,他要真來了,也隻能來者是客,照樣是要請進來的。”
“哦,還是大嫂胸懷寬廣,做人大氣。我是做不到啊,弟妹我真佩服,佩服!”見陳慧不上鈎,胡一畫也隻好無趣地再說幾句酸話,不至于讓自己太難看。
然後,她氣呼呼地放下筷子,将雙手伸向席上正中那盤燒雞,上下其手,就撕掉一隻大雞腿,咬一大口,滿嘴流油,果然,她的心情又變得好起來了。
席上都是親近之人,誰還不知道誰啊,都笑笑,繼續或交談,或繼續去吃菜了。
這個插曲并沒有引起什麼波瀾,白玉蘭一家人忙着接待和安排衆多客人,連飯都來不及吃,自然根本就不知道發生過這件事。
待到下午,送走了各路賓客,隻留下村長陳壽、郝運等官差三人,以及白玉蘭當初許諾嫁妝銀時作證的鄉老幾人,在客廳歇息喝茶,他們今天要再次做個見證人。
白玉蘭一家人送走了所有客人後,又忙着收拾殘羹剩飯和杯盤狼藉,然後才匆匆扒拉幾口飯,便進到客廳,由白玉蘭親手給每一個堂姐分贈三十兩雪花銀。
那銀子是朝廷管庫出來的,純度最高色澤都是最好的,白玉蘭揭開蓋布時,銀光一閃,照耀地在場之人心熱血湧。
現下,她還真的一個堂姐三個銀元寶的給到各人手裡,在場的見證人莫不暗挑大拇指:言而有信,聰明能幹,可惜是個女娃娃,不能深交為友,真乃人生一大憾事!
接着,他們又羨慕白家泰這個殺豬的,怎麼就能生出這樣聰明伶俐,又人品厚重的好女兒啊,又一大人生憾事,啊啊啊!
俗話說,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
算了,還是趕緊把當時放在自己手裡的那份見證書交出來,完成任務了,就趕緊拍拍屁股走人,省得越看越羨慕嫉妒恨,越對比越覺得自家的女兒/姐妹/孫女都又蠢又笨又……
待将去年初白玉蘭簽訂的承諾書全部收齊,檢驗為原件後,又交郝運、楊秀和馬大彪三人比對驗看,确認無誤後,白銀端出一盞油燈,白玉蘭随手将它們一把火燒了個幹淨。
“既然事情已了,我等就先告辭了。”村長和幾位鄉老也都起身告辭。
“今日勞煩各位了。這些是剛采摘的新鮮木耳,各位帶一些回去,或炒菜或煮湯或者涼拌均可,聊表謝意,還忘各位笑納。
“哈哈,我就不拿了,按照顔白兄弟你教授的辦法,我家的現在也不缺木耳吃了呢。”快人快語的楊秀第一個說到。
馬大彪也忙點頭表示自家也一樣。
郝運倒是接了,“雖說我家妹妹按照你的法子照看,前段時間種下的木耳确實也長出來一些,但是她水平不行,稀稀拉拉的,還不夠我家那兩個小兔崽子吃呢,所以,我就厚着臉皮拿回家了哈。”
這話說得很有水平,誰都照顧到了,真是處處讨巧。
先擡高了白玉蘭,又照顧到幾位并沒有種植木耳的鄉老。
原先幾位鄉老本想接過去的,但是楊秀一拒絕,他們也隻好将要擡起的手,又給垂了下去:丢不起那人啊,多活大半輩子了,難道還不如人家大小夥子?
但是,郝運這話一說,籃子一提,這些人也就能就坡下驢了,白玉蘭遞過去的時候也就接了。
白玉蘭對此也隻能暗挑大拇指,心裡也想到:三人行必有我師,郝運是一個值得相交之人。
就在衆人紛紛走向門口,正要離去之際,胡一畫卻突然高聲喊道:“等一等,請各位等一等,我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