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罷,白家衆人與前來賀喜的人各種送别,隻是在與白雲送别時,與她婆家一起的竟然還有一家人,白玉蘭并不認識。
之前接待客人的時候,是分開的,女眷這邊,白玉蘭迎接縣城來人的,則是迎接鄉裡鄉親,宴客的時候,白玉蘭自然也是坐在主桌,跟縣令夫人侄女在一起的。
白雲出嫁前是白家人,算鄉裡鄉親;但是,她婆家和婆婆的親戚卻不是,就,其實都可以,但是,她事先接了她娘的囑咐,來的時候便帶着婆家人和婆婆的親戚直接拜見的。
理由也很好找啊:“今天是我堂兄弟們的好日子,蘭蘭自然是沒有我嬸子尊貴。”決不能說實話,她嬸子沒見過多少大場面,接待富貴人家不合适。
婆家和婆婆的親戚家也都點頭:
是呢,妹子再好,那也比不上親娘,聽說要是當官的立了功,那也是封妻诰母,從沒聽說過會有妹妹什麼事兒;
再說,今天來,本就是為了這三個小秀才,就算白玉蘭再有本事,那也她也沒辦法中秀才做舉人進士什麼的;
再說,無論如何,她還能不認她這有前程的哥哥們不成?
阿雲說得對,咱們就該去與小秀才們的親娘結識親香才是。
隻是,到了現在送客的時候,卻是要按照身份地位一一送的,按照尊貴富有程度由貴到富,結合距離由遠及近,再區分親疏遠近,縣令夫人和其他官府家眷以及城裡大富走後,他們才能上前拜别。
于是,白玉蘭就發現這一家不太認識,不過也沒關系,白雲自然再簡單介紹一下,白玉蘭也就知道了:“原來是您家,感謝你們今日能來,以後還望能常來常往。”
白雲的婆婆的親戚,非常滿意白玉蘭說的話,她說“原來”,就意味着他家幼子與白雪正在商議婚事的事情,白老三家是知道的。
她又說“以後還望能常來常往”,這是不是意味着,她從白家老大那裡得到了什麼消息?
以白雲婆婆告知的情形,白雪跟這個白玉蘭很是親近,白老三家對白老大家的影響也是不小,如今白老三家的三個兒子都年紀輕輕中了秀才,估計以後他們家說的話會更有分量。
如今,白玉蘭如此這般說話,白雲婆婆的親戚歡喜地拉着白雲的婆婆告辭了。
衆人散去,除了白家衆人收拾着桌子和剩餘的飯菜,外人則隻有郝運、楊秀及跟他一起送喜報的差役還在。
楊秀幾個差役今晚便要輪到看護花田了,跟郝運一起的差役則是都被他遣回家去休息了,畢竟出差半個多月俱是身心俱疲的。
郝運卻不用去看護花田,他确實也很疲憊想跟着二嬸他們一起回家,還能早點見到老婆孩子,但是他不得不留下來,因為還有事情要說。
“郝小子,我家白楊這是怎麼回事?”
這不,白家泰親自給他一杯茶,他惶恐地低半頭接了,就被問了。
“您放心,阿楊老弟的秀才是他自己的造化,跟我二叔沒關系。”
“怎麼說?”楊秀也是焦急不已,他分明現場看那個老夫子一筆一筆寫出來的名單,根本沒有白楊啊,然後郝運又送來了喜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
“楊兄弟,你出來的早不知道,”郝運喝一口水,就着同事的疑問開了口,“等我回去的時候,都快正午了,正碰上最後一隊報喜的小隊回去,你猜怎麼着?”
“怎麼着?”
“發生什麼事情了?”
看着衆人疑惑不解的面容,他也不賣關子,直接就将自己知道的全一起告訴大家了:
“嗨,你們不知道,北邊石頭村有一個人也中了秀才,隻是他已經五十多歲了,讀了一輩子書參加了二三十回春試了,這一回終于考中了,一不小心,樂死了。”
我去!
“樂極生悲!”白玉蘭不得不感歎一句,之前她隻從書上知道範進中舉樂瘋了,當時還覺得不至于,誰知今日竟“親身見到”了樂死了的。
“所以,縣令大人便将白楊兄弟給補錄成了秀才,我就自請來送喜報了。”
“原來如此。那,這會不會……”不合規矩。雖然白楊也不想把這秀才的功名還回去,但是,要是不合法度,但他可不想以後要是被人查到,最終被人革去功名啊?
“放心,這都有先例的,下個月,考中的秀才就要到縣學報道了,那個老秀才死了,人數就不夠了,他的功名也不奪走,縣令大人已經呈文上報州府了。”
郝運看着白楊在自己面前走來走去,也很能體會他的心情,于是便盡量長話短說,給他吃顆安心丸:“明日,你們兄弟三個隻管準時參加現學舉辦的秀才宴就是了。”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終于知道原因了,這下也就放心了,這就是三個都考中了,至于那個老秀才,誰讓他沒福氣呢,這可怪不得我/我家白楊。
雖然是命運的安排,但是白楊畢竟因此接了這運氣,提早一年成了秀才,過些日子去送聘禮請期的時候,也更好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