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獄杏壽郎剛剛朝氣滿滿地表達完決心,腦袋便被飛鳥泉敲了一拳。
“唔?”男孩身子一晃,迷惑地眨眨眼,殊不知面前的少女已經聽得一肚子火氣。
這家夥明明隻是個小屁孩而已,盡說些什麼早熟的話呢?!
什麼‘即使害怕也要前進’,什麼‘在恐懼中揮劍’,這種中二發言不應該留到中二時期再說嗎,你一個毛都沒長全的小孩在這裡視死如歸個啥呢?
像你這個年紀的小鬼,就應該每天捉蜻蜓玩泥巴才對,而不是像個修煉狂一樣每天練劍,隻為完成那個八成會讓你早死的什麼狗屁家族使命啊?!
不對,不是八成,是一定會早死!小小年紀就能說出這種話,如果加入什麼鬼殺隊,這小子絕對是最頭鐵、最早死的那批人之一——
飛鳥泉罵人的話都到了嘴邊,卻突然一噎,如鲠在喉。
不對,這是煉獄杏壽郎自己的事,和她飛鳥泉又沒關系,她在這兒生什麼氣、操什麼心呢?
意識到這一點,她随即改變主意,将拐杖從男孩喉頭移走,重新挂回腰間。
“嘛,你高興就好。”淡淡留下這句話,她在岔路口與男孩分離。“再見。”
不過是個萍水相逢的小屁孩罷了。不管煉獄杏壽郎選擇早早送死,還是好好惜命,都與她無關。
飛鳥泉惡狠狠地用牙齒将米脆餅壓得粉碎,大步流星。
嗚姆,突然生氣了嗎?為什麼呀?
煉獄杏壽郎舉起手,似是欲拉住她,最終又放下,隻是站在原地,凝視着她漸行漸遠的背影。
“再見!泉姐姐!”他揮揮手,大聲對她道别。
少女沒有回頭,也沒有像往常一樣舉手示意。她的身影隐沒在道路盡頭的漫天櫻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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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煉獄杏壽郎很快就要滿十歲了。
煉獄槙壽郎在他生日前夕遣鎹鴉捎回一封信。
信裡先是表達了鬼殺隊現任炎柱對于長子的祝願,随即又花不長的篇幅表達了未能按約定歸家的抱歉——在月初,鬼殺隊恰巧發現了疑似十二鬼月的蹤迹,立刻派出柱級隊員偵查,他實在是分/身無術。
煉獄杏壽郎雖有些沮喪,卻完全沒有埋怨。
從小接受着煉獄家家規的熏陶,他很早便明白,将大義與責任置于小家之前,是理所應當的事。
男孩小心翼翼地将信紙收藏好,望着漸黑下去的天際,默默為父親祈禱。
在他生日前幾天,飛鳥拓人來到煉獄家随訪時,破天荒地為煉獄兄弟一人帶了一塊甜糕,說是提前的生日賀禮。
除甜糕外,他還帶來了足夠煉獄瑠火吃上幾個月的草藥。
原來,醫生要帶着他的徒弟到外府出診去了。
此行路途遙遠,不算上看診的時間,來回也起碼要十天半月。保險起見,他将遠多于所需量的藥品交給了煉獄瑠火。
盡責的醫者放心不下,生怕病人在自己不在的時候出什麼狀況,直至離開時,嘴裡還一直不消停地叮囑着。
“請放心吧,飛鳥大夫。”煉獄瑠火身披小褂,将飛鳥拓人送至大門口。
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她的身體緩緩有了好轉的迹象,體力也稍稍恢複了一些,已經足以支撐她進行日常的待人接物了。
在一旁攙扶着她的煉獄杏壽郎也拍着胸脯,大聲保證:“嗚姆,沒錯!請大夫放心!我會照顧好母親大人的!”
他這幅胸有成竹的模樣,引得身旁兩人皆微微一笑。
煉獄瑠火慈愛地順着自家長子的短發,與他一起目送飛鳥拓人離開。
彼時,他們都沒想到,春天中的這次再見,竟會是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