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重要的任務,是做飛鳥泉的向導。
在帶飛鳥泉回東京府之前,煉獄槙壽郎曾讓她去距離他們腳程十分鐘的集市裡買些換洗衣物。
小姑娘一大早便抱着盤纏滿心歡喜地出門,直到下午都不見人影。
炎柱大人面對惡鬼機警得狠,在帶娃這方面卻神經頗為大條,直到傍晚才猛地意識到事态的反常。他還以為小姑娘被心懷不軌之人給綁了,一着急,也顧不上低調行事,操着炎之呼吸便沖上街去找。
他在離自己兩條街的地方,找到了頭戴鬥笠、手提幾套男裝的飛鳥泉。原來,少女從集市回來,走到這裡後便接連拐錯彎,愣是怎麼都走不回去,隻得一直在此地轉悠。
看來,飛鳥醫生會擔心她迷路,是有道理的——
縱然内心松了一口氣,煉獄槙壽郎依舊忍不住如此吐槽。
從那之後,他再也沒敢讓飛鳥泉單獨行動了,在車站一類的地方更是絕對不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回到煉獄府後,煉獄槙壽郎自然是将“帶少女熟悉周邊環境”這一任務交給了杏壽郎。
反正日後也是要在一起訓練的,提前讓他們熟悉一下彼此也好。
“杏壽郎,雖然泉比你年齡大,但你是男子漢,要多照顧她一些,知道嗎?她現在什麼都不記得,所以最近幾個月,如果她要出門,你就和她一起行動,别把她看丢了。”
早就見識過飛鳥泉路癡屬性的煉獄杏壽郎幹勁滿滿地答應下來。他将父親交予的任務謹記于心,當天下午便自告奮勇地要帶飛鳥泉去采購沒買齊的日用品。
“嗯?為什麼?”正準備出門的飛鳥泉莫名其妙地盯着面前積極的小豆丁。“我自己去就行了啊,商店的話我回來時看到了,不就是直走左轉再右轉——”
“泉姐姐,是右轉左轉再直走!”煉獄杏壽郎無奈地打斷了她。
“哦——”少女聞言,恍然大悟地拍拍腦袋,“記反了。沒事兒,問題不大,我能找到的,大不了南轅北轍嘛。”
面前的男孩小臉一皺,忍無可忍,大聲反駁:“泉姐姐!問題非常大!直走左轉再右轉是垃圾場!你走不過去的!”
為什麼一個方向都沒記對的人會對自己的方向感如此自信啊!
飛鳥泉确實對自己的方向感非常自信——畢竟,在林子裡她可是從來都沒迷過路。她認為,自己之所以在城裡認不出路來,完全是因為這些人造設施全都方方正正、規規整整,一點特色都沒有,長得一模一樣。
如今,被煉獄杏壽郎幹脆地指出錯誤,她隻得尴尬地摸摸鼻子。見這還不到自己胸口高的小鬼俨然以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帶頭出了門,她一時也想不到什麼拒絕的借口,隻好默默跟上。
覆滿細土的道路被落葉鋪上一層深棕地毯,倆人一前一後依次走過,将它踩得嘎吱直響。煉獄杏壽郎一邊走,一邊用手左右來回指着。無論是逼仄的無名小路,亦或是寬敞的石闆大道,他都詳盡地解釋了每條路可能通向的地點、以及它們相互之間的聯系。
他在前頭講得興緻勃勃,飛鳥泉在後面聽得暈頭轉向。如此走出幾百米,她不得不舉手,打斷他的滔滔不絕。
“你……先停一下,你一下子說這麼多,我記都記不住。”
“嗚姆!沒關系!”煉獄杏壽郎非常積極地回答,“我可以再講一遍!講到泉姐姐記住了為止!”
“别别别,”一想到那些五花八門的地名要在她耳邊循環播報,飛鳥泉就感到一陣惡寒,連連擺手,“你看啊,現在你不是和我在一起嗎,那我就不會迷路了呀,不用現在就知道那些地方在哪裡的。”
煉獄杏壽郎聞言,考慮了一會兒,發現好像确實如此。于是,他仰起頭,滿臉開朗地 “嗯!” 了一聲。
飛鳥泉松了一口氣。
她正等着煉獄杏壽郎繼續向前走,後者卻冷不丁拉過她的右手,将其攥在自己的手心裡。
通常情況下,如果飛鳥泉突然被什麼人抓住,那最後不是她被丢出去、就是那人被她摔出去。
但這回,她身子隻是繃緊了一瞬,又放松下來。她望向倆人相握的手,挑了挑眉。
“你幹嘛?”
“是父親大人囑咐的,我不能把泉姐姐看丢了!”煉獄杏壽郎如此解釋道,一雙大眼睛無比真摯。他好像對自己的主意很滿意,更為用力地握住少女的手,晃了晃。
“嗚姆,這樣就不會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