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香奈惠臉一黑:“不行,但我有辦法讓你在這裡再躺一禮拜。”
飛鳥泉閉上了嘴,沉默地由着蝴蝶香奈惠往自己背上貼膏藥。良久,她突然再度開口:“香奈惠,你有一個妹妹,對吧?”
香奈惠疑惑地停下動作:“嗯,怎麼了?”
“她要來鬼殺隊嗎?”
“是的,我們約好了。”提起小忍,蝴蝶香奈惠的目光柔和下來,将最後一片膏藥輕輕按在飛鳥泉的肩胛上,“順利的話,你應該很快就能見到她了。”
“啊……”飛鳥泉應道,有些心不在焉。在香奈惠離開後她躺了下來,一夜無眠。在太陽升起前,她便從醫療部溜了出來。
她知道那些人為什麼執意要把她留在病房裡觀察——在任務結束的回程路上,她突發暈眩,随即嘔吐了出來,把随行後勤人員給吓了個半死,還以為她的身體出了問題。
隻有她自己清楚,這壓根不是身體的原因。
時間回到一天前。她依照總部派來的鎹鴉的指示,前往東邊某任務地進行增援。雖說最終成功地将惡鬼斬滅,可那位在她到來前便已和惡鬼纏鬥許久的前輩,卻也在她眼前被鬼刺穿腹部。
飛鳥泉對流血一類的事早已見怪不怪。緊急包紮,按壓傷口止血,乃至于告訴随後趕來的隐隊員、傷者的呼吸已經停止這些事,她都面不改色,有條不紊地依次完成。目睹這名素昧平生的隊員的死亡似乎不能在她的内心激起波瀾,直到——
直到,在某個閉眼的瞬間,那張緩緩被裹屍布遮住的臉,變成了煉獄杏壽郎的樣子。
無邊的血紅在她腦海中蔓延。在她的想象中,她所在意的那孩子無神地注視着她,本應容光煥發的年輕面龐早已毫無聲息。
想到這裡,她又覺渾身發冷,天旋地轉。
朝陽緩緩在天際升起。飛鳥泉雙腿一軟,勉強用拐杖支撐住自己,幾步撲到晨曦所照射不到的牆角,幹嘔起來。
“……泉姐姐?”
她還沒來得及轉頭,便聽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奔跑聲。小少年瘦削而溫暖的身體支撐住了她,随後出現在她眼前的,是煉獄杏壽郎焦急的面龐。
“泉姐姐?泉姐姐!”他急切地呼喊,“我聽說你受傷了,正準備去看你!你怎麼跑出來了呀?!這可不行!”
飛鳥泉定睛一看,才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離煉獄府隻有兩條街的地方。
她蓦地回想起,約莫幾個星期前,她正是在這裡,遇見了煉獄槙壽郎。
彼時她剛把煉獄杏壽郎從訓練場送回家;至于那位炎柱,仿佛是方才買醉歸來,飛鳥泉從幾米外便能聞到他身上的酒氣。
她訝異地頓住腳步,而男人對兩人的會面卻并不驚訝。他直直向飛鳥泉走來,開門見山——
“那小子最近往你那兒跑挺勤快啊?偷偷在你那練劍呐,對不對?!”
飛鳥泉沒有反駁,不答反問:“您難道在偷偷跟蹤您兒子嗎?”
“少跟我廢話!”煉獄槙壽郎的音量提高了幾分,握在酒瓶嘴上的右手驟然收緊。
“那小子成不了氣候,我一眼就看得出來,”他向前幾步,面色陰郁,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道,“别再助長他這種不切實際的夢想了——”
‘——就算真的進了鬼殺隊,到最後也隻會後悔而已。’
難道說,槙壽郎叔叔那天的意思是……
……
煉獄杏壽郎見飛鳥泉異常地沉默,剛想再說些什麼,雙肩卻突然被少女牢牢鉗住。
她垂着臉,金眸黯淡,聲音微微發顫。
“小不點,你……真的想成為劍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