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想成為一名劍士。”煉獄杏壽郎答得不假思索。
可緊接着,他便被追問‘為什麼’。
要問為什麼……
說實話,除了繼承衣缽,煉獄杏壽郎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人生還有另外的可能。
況且,這是一份為别人帶來幸福的工作。
就像父親先前常說的,雖然沒有人知道獵鬼人的功績,但有很多家庭、很多人生,會被他們的努力所拯救。
因此,子承父業,在他眼裡是最自然不過的一件事。
飛鳥泉揮開他支撐自己的手,兀自站起身來。
“真是糟糕的答案,”她居高臨下地冷冷看他,“看樣子你還沒将家族的意志與你自己的區分開來。單憑這點,你就當不了優秀的劍士。”
自己的意志……?
煉獄杏壽郎困惑地站在原地,瞳孔中倒映出飛鳥泉漸行漸遠的背影。
“還有,”她停住腳步,“明天午時,帶上刀來訓練場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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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獄杏壽郎到達訓練場時,飛鳥泉正背對他盤腿坐着。她褪下了鬼殺隊的制服,身着素白的道服,一手攏在斜襟裡。
似乎是辨别出了來者的腳步,她在他出聲前,随意一撐直起身子,悠悠然地轉過來。
他這才發現,飛鳥泉并沒有帶刀。
“來吧,”她活動了一下筋骨,将重心放到後腿,勾勾手指,“十招之内,用你手上的那把刀打敗我。”
那是煉獄杏壽郎第一次看見她的格鬥架勢。
和他所見過的其他的準備姿勢很不一樣——身體微微弓起,像是蓄勢待發的弓箭,雙拳向上舉至眼前,前臂如兩道長盾。
他遲疑着擺好劍道的準備姿勢。
“泉姐姐——”
真的要這樣做嗎?
雖然用的是木刀,但若要真打在身上,泉姐姐還是會很痛的吧。
“哦?”聽聞他的擔憂,飛鳥泉微微擡眉,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
“給我用全力攻過來。難不成,你真的以為,你的刀能碰到我嗎?”
太誇張了——男孩想。
雖然不知道能不能打倒她,但若單單是碰一下,應該還是有很大把握的。
然而,才剛開始幾秒,煉獄杏壽郎便知道他想得太簡單了。
他一個橫劈斬向對方的軀幹,在刀身觸碰到她的前一刻,眼前卻沒了少女的蹤迹;與此同時,手中的刀竟也不知在什麼時候不翼而飛。
“一。”
少女的聲音突然出現在他身後。他慌忙旋身,堪堪接住飛鳥泉朝他丢過來的木刀。
“握力太差了,”她淡淡地評價道。“繼續。還有九下。”
于是煉獄杏壽郎的刀又脫手了九次——有時是被奪走,有時是被借力打飛。
飛鳥泉壓制他的時候,壓根沒在他身上用力——那些被她碰過的地方,連塊淤青都沒有,可不知為何卻總能讓刀柄在瞬間脫離他的手心。
單憑速度與技巧,她便能完全将他克制。
“十。”
飛鳥泉報出最後一個數,手中那幾秒前易主的木刀直指煉獄杏壽郎的咽喉。
“恭喜你,短短一分鐘内死了十次。”
煉獄杏壽郎罕見地說不出一句話。
在短短一分鐘内,他便已經認識到了——現在的自己,與面前已經通過選拔的劍士,兩者之間那大到無法想象的鴻溝。
飛鳥泉輕輕地用刀尖擡起他的下巴,強迫他正視自己。
“想要成為劍士——成為像你父親那樣的劍士,意志或者是技術,你至少得有一樣夠格。”她說,語調平靜無波。
“意志暫且不提,你現在的動作與刀路,在我眼裡就像靜止了一樣,太容易破解了。”
“隻有這種程度的話,就算去最終選拔,也隻會成為鬼的口糧而已。”
她放開刀柄,任由木刀掉落在兩人腳邊。
“什麼時候你的刀能碰到我,什麼時候考慮成為獵鬼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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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八十七,四百八十八,四百八十九……”
斜陽将庭院染成金紅色。院裡,那個努力揮劍的小小身影,幾乎要與背景融為一體。
煉獄千壽郎懷抱水壺,站在遊廊下,安靜地看着在不遠處進行基礎訓練的兄長。
從幾星期前開始便是這樣——某日,兄長在從訓練場回來後,突然一聲不吭地将自己的訓練量翻了兩倍。
“四百九十九、五百。”
煉獄千壽郎眼看兄長結束了又一輪揮劍,正欲上前遞水,卻發覺對方并沒有結束的意思。
煉獄杏壽郎将額側粘成一簇的金紅發絲捋至耳後,重新握上刀柄,雙手翻轉,将刀身置于身體右側。
那是……壹之型的準備勢。
他順着兄長的眼光看去,發現後者的目标,是十米外一列排開的七個立靶。
從技巧層面來講并不困難的壹之型,需要瞬間爆發的速度與力量、以及二者的維持——這些可以算是基礎的東西,真要練起來卻十分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