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傳來一聲哼唧。
“别睡在這裡,我抱你回房裡睡吧。”
沒有得到回應。
接連幾天徹夜未眠的飛鳥泉,已經被包裹在某種令人安心的溫熱中,完完全全地昏睡了過去。
“嗚姆,那我就當泉姐姐默許了。失禮了。”
他輕輕一撈,輕而易舉地将人打橫抱起,動作穩當得沒有讓懷裡的人感受到一點颠簸。
女人的頭枕在他的胸膛上。煉獄杏壽郎垂下眼簾,安靜地看她。
少年的眼中,仿佛盤踞着一條從蟄伏中蘇醒的幼龍。它用尚未磨利的爪牙,守護着自己獨一無二、最為珍貴的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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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自己昨夜吃完晚飯就在煉獄家中睡死了過去這件事,飛鳥泉完全沒有印象。
她一夜無夢,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女人迷迷糊糊地躺在那裡,直到某種熟悉的氣味鑽進她的鼻腔,僅花幾秒便讓她徹底驚醒。
被褥,枕頭,身周的一切,全都沾滿煉獄杏壽郎的味道。
她好像合衣在她徒弟的被窩裡躺了一宿。
飛鳥泉睡意全無,連滾帶爬地從被子裡鑽出來,氣勢洶洶地跑去質問杏壽郎,還未開口臉就漲得通紅。
“你小子怎麼可以随随便便讓女性睡你的房間!”竟然還睡在他被子裡!
久違地跟千壽郎擠了一晚上被窩的煉獄杏壽郎,倒是一臉無辜。
“因為叫不醒泉姐姐,客房又沒有準備好,隻能先讓泉姐姐睡我房間了。”他理所當然地解釋道,“而且我沒有随便讓女性睡我的房間,我隻讓你睡。”
飛鳥泉抓狂:“難道我在你眼裡不是女的嗎?!”
“泉姐姐是我喜歡的女性,所以可以睡。”
這理由将飛鳥泉徹底噎住。
“你再喜歡我也不可以,你是男的我是女的,男女授受不親,你不應該讓我睡你的被窩。”半晌,她硬邦邦地回話。
煉獄杏壽郎微微歪頭,臉上露出無比真摯的疑惑。
“但是,泉姐姐以前也有讓我睡過你的被窩。”
……對哦,杏壽郎發燒時,她好像确實有讓他睡過她的被窩。
“那個時候你還小,現在不一樣。”
飛鳥泉臉一黑,後知後覺地認識到了自己在教育上的嚴重失誤。
杏壽郎都到青春期了,她潛意識裡卻總覺得他還是小孩子,一直對他動手動腳、和他勾肩搭背的,沒有一點邊界感,完全忘記了以身作則、給他灌輸男女有别這種基本意識。
她真是個差勁的榜樣。萬一她讓杏壽郎覺得可以随随便便和别的異性勾肩搭背,那就糟糕了。
問題很嚴重,必須馬上想辦法補救。
看來讓杏壽郎一直跟着她這個女老師終歸不太妥當,有些事情她作為女性根本不知道怎麼開口,果然得給他找個成熟可靠的男老師。
于是,幾天後,煉獄杏壽郎接到了讓他悶悶不樂了一下午的通知——
師父要把他丢給一個叫宇髄的男人。
“不是‘丢’,”飛鳥泉語重心長地糾正,“隻是把你送過去,讓你跟着他訓練一段時間而已。那家夥雖然乍一看過于浮誇,但其實是個柱級強者,你要好好珍惜這個機會。”
她的語氣中透露淡淡的欣賞,以往她在談論任何其他男性時都未曾有過。
一股莫名的不爽油然而生。煉獄杏壽郎不服輸地挺起胸膛來,強烈的勝負欲在他胸口熊熊燃燒。
“嗚姆!總有一天,我會變得比他更強!”
“哦?不錯,很有志氣,所以在他那裡你一定得花費十二分的努力認真訓練才行。”飛鳥泉笑着去捏他的鼻子。
手指剛碰到少年的鼻尖,她就突然回想起,自己前不久還暗自發誓,今後再也不對杏壽郎動手動腳。
想到這裡,女人的手尴尬地在他鼻頭上一蹭,飛快地縮了回去。
咳咳,一不小心就習慣成自然了。
飛鳥泉在桌下抽了自己的手一記。
孩子長大了,她不能繼續越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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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下午,兩人去拜訪名為宇髄天元的‘柱’。
雖然早就有了些許預期,但真正見到他時,煉獄杏壽郎還是不免吃了一驚。
男人站在宅邸外頭等候他們,粗壯的手臂環在胸前,魁梧得像是一座山嶽,肌肉發達到随時可能讓緊身的制服繃裂。
飛鳥泉與他頗為熟稔。她連問候都省略,仰頭望向他,指指額角:“換了?”
男人露出一個笑容。他笑起來時,那張塗抹着奇異色彩的臉變得分外生動英俊。
“被看出來了啊。明明是一模一樣的設計,你的眼睛果然華麗的厲害。”
他用手指拂過銀發間的護額,那上頭的鑽石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先前的被鬼抓碎了,扔掉了。”
“扔掉幹嘛?不要給我啊。”飛鳥泉可惜地說。
明明碎鑽也很好看,她好想要。
宇髄的笑容更大了:“華麗地賣給你倒是可以,不過本大人開的價你買不起。”
飛鳥泉:“……”
真不愧是宇髄,兩人見面還不到一分鐘,她就已經想一拳揍在那張帥臉上了。
宇髄哈哈大笑幾聲,不再調侃她,視線落在煉獄杏壽郎身上。
“這就是你徒弟?”
是叫煉獄什麼什麼郎吧——宇髄聽過‘煉獄’這個姓氏,知道它屬于那個從不在柱合會議上出現的‘炎柱’。
男人暗紅的雙眸饒有興緻地眯起。
這小子的炎之呼吸用得怎麼樣他還不清楚,不過這誇張的發型倒是像火一樣,華麗的不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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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正秘聞:
宇髄天元覺得煉獄的頭發華麗顯眼到讓人氣憤,非常想拔下來占為己有,在這點上他和飛鳥泉不謀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