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歲的煉獄杏壽郎還沒做好準備。
他很少體會這種面向未來的憂慮,此時竟不知所措起來,隻能将飛鳥泉摟得更緊,仿佛這樣就能阻止她在将來某天突然離開。
“——我隻是有點害怕。”他輕聲坦白,“怕我們沒有四年的時間。”
他說完後,懷中人沉默了好一會兒,猝不及防地擡手,照着他腦後的小揪揪薅了一把。
“怎麼,你小子想變心?”
煉獄杏壽郎瞪大眼睛,霎時将方才那些個傷春悲秋之情抛之腦後:“我當然不會!!”
“那你怕什麼?害怕我變心?”
煉獄杏壽郎:……
好吧,雖然他之前根本沒考慮過,但這個假設确實很可怕。
少年的情緒依舊有些不對勁,完全找不到往日的自信,于是小心翼翼地看她,眼睛濕漉漉的:“姐姐會變心嗎?”
飛鳥泉沒有馬上回答。
她将手重新放回他臉側,緊接着又足尖微踮,整個人朝他貼過去,嘴唇覆在他臉的另一邊。
這回她尤為仔細地親他,從額尖一路到鼻翼;最後她停在他嘴角上方幾厘米,感到少年的肌肉突然繃緊,便勾起唇角,又在那裡輕吻一下,才與他拉開距離。
“我沒有預見未來的能力,也不喜歡做空口承諾;對我來講,現在就讨論四年後的事沒有任何意義。”她鄭重地凝望那雙焰色的眼。
“但是,如果這能讓你更有安全感的話,至少在此時此刻,我想讓你清楚地感受到,我究竟有多麼、多麼喜歡你。”
少年眼底,似是有星火在微微顫動。
他在幾個呼吸間傾身壓過來,直到他們額頭相抵,額前焰發混進她的烏發,紊亂的鼻息交纏在一起。
飛鳥泉的心髒幾乎快要蹦出喉嚨口,手不自覺地在他胸前衣服上攥緊。
然而煉獄杏壽郎卻偏偏在這時停了下來,不繼續接近,也不拉遠,目光濕沉地盯着她看。
“姐、姐姐,”他開口,不知怎的竟還犯起了結巴,“我……可以和你接吻嗎?在嘴唇上的那種。”
飛鳥泉差點沒繃住——
哪有笨蛋會都嘴對嘴了才想起尋求接吻許可的??
這下她耳朵裡幾乎全是心跳的聲音了,不過不單單是她自己的,還有煉獄杏壽郎的。
他的心跳比她響得多、快得多,耳尖快要比窗外櫻花更鮮豔。
發現這小孩竟然比她自己還緊張後,飛鳥泉反倒不那麼害羞了。
自挑明心意以來,她頭一回在煉獄杏壽郎面前重新找回年長者的遊刃有餘,于是故意沒有答話,直到少年的耳朵又被她看紅了一個度,才笑着應允:
“當然可以。”
考慮到這是他的第一次,她還頗為貼心地閉上了眼。
至于煉獄杏壽郎,他呼吸發沉,腦袋發熱,已然完全亂了陣腳。
書中說過,糟糕的吻技會遭女性嫌棄——他不想被飛鳥泉嫌棄,但他先前從沒接過吻,更不知道她會喜歡什麼樣的吻。
手足無措地糾結半天後,為保險起見,他決定參考她平日裡親自己臉頰的方式,于是小心翼翼地湊近,輕輕吻在她唇心。
接觸的瞬間,濕潤柔軟的觸感先行傳遞過來,少年的臉“噌”地變得和耳朵一般紅。
他不敢多作停留,雛鳥般在她唇上輕啄一下,就飛快向後撤開。
可緊接着他又後悔了——剛才那個吻的時間太短,他沒來得及嘗到她嘴唇的味道,甚至沒能感受到她的溫度。
煉獄杏壽郎正思考該如何讓飛鳥泉同意再和他接一次吻,便被她抓住了前襟。
他被她拉得身體前傾;女人将手臂繞過他後頸,勾纏住他。
“剛才那種程度的話,隻能算小孩之間的親嘴,可算不上是接吻啊。”
鉑金與焰紅,在飛鳥泉眼底混成明亮溫暖的琥鉑,裡頭笑意滾燙,就快要滿溢出來。
她抵住他的鼻尖,他能感受到她顫動如蝶翼的睫毛。
“好好記筆記——接下來,是大人的标準示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