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之呼吸,肆之型——紅花衣!」
不知何時,那個穿着蝶翅紋羽織的女孩已經閃到了他的身後。
打刀堪堪在空中劃出半程,刀尖旁盤旋的花瓣就已開始凋零。童磨甚至都沒用金扇,直接伸手握住了淡粉的刀刃。
“傷這麼重,卻依舊要為了朋友拼命嗎?這就是所謂的戰友情誼嗎?真是讓人羨慕。”見女孩吐出一大塊污血,童磨眼中竟流露出一絲近似憐憫的情緒。
他輕描淡寫地一折,日輪“咔嚓”一聲斷在了他的手心。将那段斷刀随意一丢後,他五指微微一撚——
「血鬼術·蔓蓮華。」
刹那間,數十根帶有冰蓮的藤蔓從他身周拔地而起,像是有自我意識的觸手,蜿蜒纏繞着、向兩名獵鬼人撲殺而去。
刀光與冰刃相撞,藤蔓鋒利的尖端雖以分毫之差錯過飛鳥泉的喉嚨,卻重重劃過她的前胸。她的領口被割裂,内裡的皮膚在觸碰寒氣的瞬間便鮮血淋漓。藤蔓被她砍斷,在下一秒又立即長出新枝,再度從四面八方襲上。
冰蔓織成蛛網,越收越緊,在徹底閉合的前一秒,黑發金眸的劍士旋身躍至空中——
「鷹之呼吸,玖之型——」
「羽折鹞墜。」
空氣随劍技爆裂開來,血鬼術制成的藤蔓在刹那全被震了個粉碎。
殘留的蔓身化作冰晶,雨霧般彌散開來。童磨在霧幔中眨眨眼,發現無論是那個有着漂亮金眸的小姐、還是戴有蝴蝶發卡的女孩,都已經消失不見。
“哎呀哎呀,”他若有所思,将扇面抵在唇邊,“好像稍稍大意了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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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奈惠的狀态非常糟糕。
飛鳥泉抱着她躲在一堵圍牆後頭。花柱嘴唇發白,咳出的血将飛鳥泉的隊服前胸染得濕紅。
“……抱歉……泉,”她縮在好友懷裡,氣若遊絲地道歉,“……我幫不上忙……給你……添麻煩了……”
她的肺已經千瘡百孔,别說呼吸法,連呼吸都變得費力。
飛鳥泉搖搖頭,示意她節省體力,别再繼續說下去。
兩人的轄區相距很近,而香奈惠出事的地方,恰巧在與鷹柱轄區比鄰的東側。
飛鳥泉的金雕今夜正好在那片區域巡航。金雕的視力與速度都比餸鴉優越許多倍;香奈惠的傳信餸鴉還沒飛出花柱的轄區,小金金就把她遇襲一事傳達給了飛鳥泉。
即便如此,待飛鳥泉趕到時,香奈惠也已經在與上弦之二的纏鬥中受了不可挽回的重傷。
“小金金已經去傳信了,增援很快就到,”她低聲說,抵住好友的額頭,“你不會有事的。天馬上就要亮了。”
女人的聲線冷靜到不可思議,可若是細細觀察,她那雙用羽織包裹住香奈惠身體的手卻在以懷中人感受不到的幅度微微顫抖。
在看到這隻鬼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自己毫無勝算。
她的呼吸法向來以奇襲見長,但就算是趁男人還未發現她時就發動的、速度最快的壹之型,也僅僅隻削掉了他的半隻左耳。
這就是上弦之鬼——
在與男人對上視線的瞬間,飛鳥泉覺得自己被死神掐住了咽喉。
就算是最近的音柱轄區,離這裡也有很長一段距離,而離日出起碼還有數個小時。
她不可能獨自一人将他拖住那麼久。
“哎呀,我說你們突然躲到哪去了呢,原來是在這裡啊!難怪我老遠就聞到那位蝴蝶姑娘身上的香味了呢!”
此刻,死神的聲音突然再度響起,像是索命的咒魂。
恐懼如滾滾寒流,瞬間将飛鳥泉的全身冰封。
聲音的主人慢條斯理地從陰影處現身,橡白的發在暗夜裡亮出詭異的光澤。
“金色眼睛的小姐,你剛才好像掉了東西呢。别擔心,我替你撿起來啦。”
他微笑着擡手,食指與中指夾着一條被割斷的銀鍊,銀鍊下方是血迹斑斑的羽毛吊墜,随着他的動作左搖右擺。
男人晃蕩着那條項鍊,緩緩走近。
他每踏出一步,飛鳥泉的心便沉下去幾分。
九之型·羽折鹞墜,鷹之呼吸唯一的防禦型,通過刹那間揮出的八道斬擊全方位格擋敵人的攻擊、并拉開距離,揮砍的速度與力度都是她手腕所能承受的極限。
她的右腕方才差點被童磨捏斷,在那之後又硬撐着使出了九之型,現在完全無法施力。
她沒辦法用日輪戰鬥了。
她好像回不去了。
她好像……要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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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鷹之呼吸·六之型,振翼而嘯:攻擊招式,瞬間向前方發出兩道弧形斬,揮砍速度之快,讓刀刃穿過空氣時發出尖銳的鳴嘯。刀軌如同V字,像猛禽振翅擊暈獵物那般,因而得名。
鷹之呼吸·八之型,蒼鷹渴血:攻擊招式,充分利用武器與利爪,對敵人的“七寸”進行極快的猛烈刺擊,可在雙手受鉗制時使用。
鷹之呼吸·九之型,羽折鹞墜:演變自雷之呼吸·二之型——稻魂。在發動的瞬間,擴向八方的斬擊會在使用者身周組成密不透風的保護網。此式是飛鳥泉在成為鷹柱後針對自己呼吸法的弱點研發出的劍型,因尚未得到完善而對手腕負擔極大。使用後,在接下來幾分鐘内不能再使用任何其它劍技。
蒼鷹:肉食性猛禽,擅長用利爪抓捕獵物,速度比等中型猛禽快上三倍以上,伸出爪子打擊獵物時的速度為每秒22.5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