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你快别打趣我了。”
武雲珂咳嗽兩聲掩飾,眼睛卻像是黏在了她臉上,好半天才收回來,“阿憐,這裡可不是宮中,你喚我阿姐就好。
那天我們被刺客追殺,跑出林子,你差點墜崖,還是紅意及時趕到救了你,但我們丢了馬,也沒辦法回去,正好遇上一隊京城裡出來送貨的商隊搭救,就把我們捎帶到這京郊小鎮上了。
現在情況不明,也不知道那些刺客到底有多少,宮裡的身份又太過顯眼,沒法子,我便與這酒家的老闆娘說,我們姊妹兩個是之前在京城大戶人家裡做事的,回鄉探親戚,不巧路上遇見了匪徒,被搶了銀錢,央她收留我們幾日。”
祁憐吸收着現有的信息,皺眉問道,“娘娘,那天那些刺客看起來,好像是專門沖着你和柳賢妃來的,他們到底是什麼人?還有那個。”
她想問一些事,卻忽然止住了話頭,自己暈倒那天所看到的,到底...雖然隻是那一瞬間,連自己都不能确定真假,但......
她見女人神色如常,隻是小心按耐住心頭異樣,暫且不提。
關于那刺客,武雲珂本來也沒打算瞞她,她這會瞧着祁憐那頭巾系的實在别扭,于是伸出手來,随手扯下那巾子,祁憐的頭發一瞬披散開,見她靠過來,卻下意識後仰避開了下。
武雲珂眼神一暗,卻沒教她察覺,隻是将頭巾又疊了兩疊,幫她細細攏起長發重新挽好,連碎頭發都掖進去。
“紅意和燕麝捉到了兩個活口,她們審過,那兩個人供出來的,是九賢王。”
“九賢王?”
“沒錯,阿憐,你不是想知道,皇後的那個孩子在哪裡麼?九賢王此番出了這麼多人,恐怕就是為了幫皇後除掉我和柳賢妃,我猜,一是因為你在我這,她懷疑我從你這裡知道了她的秘密,而與我親近的柳賢妃自然也逃不過。
二則因為,九賢王其實,背地裡早已對皇位虎視眈眈,皇上登基數年無子,朝中怨言頗多,九賢王自然也有自己的勢力,但懼于朝中我父親那一黨,他束手束腳,也不敢鬧得太過,此番是想剪除我父親在後宮的耳目,以方便他施為。”
“可是,九賢王,怎麼會幫皇後?他們也...”
這個時候,祁憐腦中像被什麼猛地竄過,她騰的一下站起來,臉色煞白。
“等等,娘娘,你的意思是,那個孩子,是皇後和九...這怎麼可能?”
“那我三哥當年...當年看到的,豈不是,豈不是。”祁憐覺得手腳都麻木了,越往下想越心驚。
武雲珂苦笑着搖頭,“祁三郎君,當真是時運不濟,他撞見了這麼大的秘密,還如何能活,也連帶着祁家...再說皇後的父親,那吳老太師在朝中不過是個閑職,并無實權,僅憑吳家,可沒那本事讓祁家頃刻之間倒台,但九賢王就不一樣了,他在朝中黨羽衆多,隻消用些門路,多參幾本折子,許諾些好處,他都不必再多出力,自然牆倒衆人推。”
“他與皇後的那個孩子,可是他通向帝位的籌碼,有了那孩子,吳家和京中那些老貴族都會不計一切代價助他奪取帝位,而你祁家,這個撞見了他們秘密的攔路虎,自然必須要除去。”
祁憐站在那裡,心頭百味雜陳,祁家被抄家滅族,她想過很多種原因,卻怎麼也沒想到,那九賢王和皇後竟敢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苟且,而且,竟然還有了孩子!
“阿憐,此番九賢王刺殺失敗,定然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說不定還會派出更多人來找我們,如今之計,我們隻好先在這安頓幾日,等到風頭過了再回宮。
況且,宮外也比宮裡好打聽消息,我幫着老闆娘打酒這兩日,打聽到一些事,聽說九賢王在這附近置辦了不少産業和莊戶,還有田地,但這鎮子離京不算遠,也大不如京内繁華,你說。”
武雲珂拖長音調,祁憐咀嚼了下其中意思,瞬間領會到了,“娘娘的意思是,九賢王很有可能将那孩子藏在這裡?”
在一個不算富庶的地方大肆置辦産業别莊,這本身就不太合理,唯一的考量是,那孩子可能藏在某一處别莊之内,掩人耳目。
武雲珂勾了下唇角,“也隻是猜測,我們且在這穩穩,再探探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