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這個小小的插曲讓訓練室的氣氛一時有些低沉,但對于翟輝異能的研究卻有了相當重大的發現。
施陌接着問了翟輝在後來幾次的異能觸發的心理變化,線索漸漸就明晰了起來。
在咖啡廳裡,翟輝一開始是很緊張的設想施陌施巧會如何到來,而自己該才能順利展示自己的異能。
這個時候,施陌一拳出現。這突如其來的危險性打破了翟輝對于周邊環境安全的信任。
所以,他将自己隔絕進了自己最安全的心防之内,在一瞬間,他進入了信任崩塌狀态。
鄭鸾翔那次,翟輝并沒有預料到自己需要進行異能展示,加上基地環境的突變,從見到鄭鸾翔就開始的高度緊張讓他将鄭鸾翔一直放在自己的心防之外,相當于對于周邊環境的不信任,所以可以順利召喚。
很湊巧的是,回到學校後,他也順利的給彭越年做了一次異能展示。
這次展示讓他誤以為自己的異能确實可以受控了。
但根據施陌後期進行的實驗發現,隻是因為彭越年的特殊性罷了。
翟輝和彭越年單獨在一起時,都可以順利召喚出異能。
起初發現這一點的時候,彭越年還抱着翟輝假哭了半天。
在思索了彭越年究竟在自己心裡處于什麼地位這個問題許久後,翟輝得出了“可以信任,交心的朋友”這樣的結論。
重點在于可以信任。
無論是像怪物一樣的父親,還是施陌和鄭鸾翔給到的壓力,都是讓翟輝隔絕在心防之外的,渴望保護的。
而彭越年則是翟輝不介意被其看到心防的存在。
在翟輝心裡,他認為彭越年即使知道自己對他有什麼樣的芥蒂,也不會因此生氣,還會委屈的告訴自己這是正常的,每個人都有喜歡和讨厭的東西,讓自己不要為此擔心。
至此,如何使翟輝順利使用異能并保護大家,成為了如何獲取翟輝信任的問題。
這聽上去不是一個簡簡單單就能搞定的問題,而大家也在為下一步的發展發愁。
但翟輝卻在一覺醒來後告知各位自己可以自助召喚異能了。
如果說在研究結果出來前,翟輝害怕别人知道自己對外人的防備,那麼當所有人都知道這層防備是什麼的時候,他就沒必要擔心了。
他可以大膽的将心防展示在衆人面前,将自己和他人的距離展示出來。
仿佛把曾經包裹着自己透明的僞裝暴露于所有人的目光之下。
因為那是已經被人知曉的,就沒有掩藏的必要了。
翟輝的訓練内容變更到對隔絕事物的控制上來,彭越年的任務完成,也和普通成員一樣,開始了日常訓練。
其實按照異能能力分類,他是可以進入攻擊組的,因為楊孟果的緣故,才去了後勤組,當然這并不影響他和攻擊組一同訓練。
聽說基地外部的病毒越發猖狂,已經有了全國蔓延的趨勢,有關機構卻遲遲拿不出有效的研究成果。
對此,SAVEMENT也準備派人插手幫助。
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翟輝自己也有了新的進展。
翟輝最近的夢都在那片海灘。
無論什麼時候,這片海灘都是那樣的陽光燦爛,海水永遠風平浪靜,鹹澀的海風溫溫柔柔,總是能最快的使人放松下來。
夢到的次數多了,他就漸漸發現,這片海灘,他來過。
那大概是在他還小的時候,妹妹還沒有出生,父母的關系也很好。
他就像是整個家庭的寵兒,仿佛整個世界都是他的。
那個夏天,大抵是為了慶祝他順利考上市裡最好的小學,也為了慶祝母親肚子裡,即将到來的另一個家庭成員,他們一同去了那片海灘。
那是翟輝第一次看到海,年幼的孩子眼中滿是童趣,他很興奮的指着那片海用自己的認知向母親激動的喊着:“媽媽!你快看!好大一個坑啊!”
一時間,旁邊的人都放聲笑起來。
翟輝并不明白他們笑什麼,隻知道這裡仿佛沒有邊際,他拿着塑料小鏟子挖坑,又在旁邊堆起一座城堡。
那個時候,父親的小店生意興隆,他常常坐在門口,對來來往往的陌生人綻放出最燦爛的笑。
任誰都會說,“這孩子簡直就是家裡的福星!”
夢中,翟輝靜靜的走在沙灘上,沙子軟乎乎的,一步一個腳印,他用沙子堆砌起一座小小的城堡,要比當年的那堆精緻不少。他嘴角笑的仿佛和小時候無異,眼淚卻止不住的流着。
一滴,一滴,打濕了城堡,打碎了整一個夢境。
也是在去海邊度假的那一年,妹妹出生了,一家人的關注點瞬間偏移了,因為妹妹太小,他們暫停了時常會有的旅遊計劃。
第二年夏,他們小店賣的最好的那款産品被爆廠家摻假,對人體有毒害。
小店的經濟逐漸崩塌,加之同類型店家的競争力提高,翟輝父親經營的弊端愈發明顯。
次年,父親賣掉小店到縣裡再創業。因工作繁忙,妹妹被寄養在鄉下。
同年,父親創業失敗,自暴自棄,常常和所謂朋友們瘋到半夜才回家。
不多時,母親因無法忍受父親的頹廢和家暴,獨自一人回到市裡,父母離婚,翟輝跟着父親,在縣裡上學。
盡管後來父親收心,帶着他和妹妹回去找了母親,心靈上留下的傷痕卻再也沒有痊愈。
薄膜破了,外面是風雨交加。
翟輝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清晨五點,他慌慌張張的穿好衣服打開門。
也不知道是誰這麼早。
随着門縫漸漸打開,屋裡的光映出了門外人的影子,施陌溫涼的聲音響起。
“翟輝?你,沒事吧?”
嗯?我能有什麼事?
看到施陌關切的目光不像假的,翟輝便将門又打開些,想示意施陌進來,卻正好看到地下二層的客廳裡,明晃晃的燈光下,有籠子關押着一個人。
籠子周圍,是特殊異能組的幾人。
翟輝半是疑惑半是慌張的問道:“施陌,這是怎麼了?”
看到翟輝還能順利回答自己的問題,施陌的神色明顯一松,但他依舊皺着眉:“你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