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白露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心情複雜。
段司宸似笑非笑地看着沈奕初,反觀沈奕初,無端感受到一層威壓。
都這樣說了,沈奕初自然不好再說什麼:“嗯,母妃才是最要緊的,我自然同意。”
眼角餘光無意中瞥見段白露時,隻見她無奈地撇了撇嘴,樣子很是可愛,沈奕初心中輕笑。
段司宸隻坐了一會兒便走了,淑太妃留了沈奕初在壽康宮用午膳。
段白露送沈奕初到宮門前。
沈奕初回過身來,看進了段白露眼裡,心疼道:“你...别太勞累了。”
段白露回望着他,感受到他眼裡的真情實意,她忽然覺得有點對不起他了。
與沈奕初感情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遠在她的意料之外。原本在她的臆想裡,她與她的夫婿最多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态,兩人各取所需。
而現在來看,沈奕初即使對她沒有多少感情,但也是希望與她一同過好日子的。
段白露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她何嘗不想過上正常的生活,哪怕舍棄長公主的身份,隻做一個尋常百姓,與所嫁之人相守一生,也好過她現在的境遇。
“好,那你也多保重。”段白露柔聲說道。
沈奕初笑笑,湊近來,貼了貼她的唇,一觸即分。
宮門前的守衛注意不到她們,靈雨與沈奕初的小厮各自低着頭。
溫存片刻後,沈奕初方才離開。
等回到壽康宮,蘇芸也到了,正在偏殿等候。
兩人本來約的是上午,不過被段司宸打亂,段白露早就派人過去告知。
“久等了。”段白露歉意道。
“沒,我也才剛到一會兒,而且你的人過去得及時,我也沒在亭子裡等太久。”蘇芸一笑,将一本書稿遞給了段白露。
兩人便就蘇芸所寫的新故事探讨起來,段白露也将上午的不愉快抛在了腦後。
*
沈奕初離開宮裡後又去了趟巡查司,晚些時候才回了公主府。
進了書房,披風由小厮服侍着除去,沈奕初往桌案處掃了一眼,眼尖地發現了書案上一物,離得近了,才發現是一封信箋。
沈奕初沉色:“這是誰遞進來的?”
叫來書房前的小厮來一問,方得知,竟是從宮裡來的。
“禀驸馬爺,送信的是宮裡的一位公公,隻說他們主子是宮裡的娘娘,與驸馬爺有些交情,小的們這才收了這封信。”
宮裡的娘娘?他可不記得他與哪位有故。
沈奕初冷眼看了一瞬,拿起那信箋拆開來看。
信的内容隻有一句話:那人已有别意。
沈奕初皺眉,将這信撕了,又放在燈上燒成了灰燼。
冷聲道:“今後這種來源不明的信,不必呈上來。”
兩位小厮聽得出來,驸馬爺這是生氣了,忙跪下,恭謹應是。
沈奕初将他們趕了出去。書房裡隻餘他一人。
沈奕初看不懂信的意思,但,寄信人的意圖他倒是能體會到。
不就是想挑撥他與白露之間的關系嗎?
*
淑太妃的身子已經大好,已不需要段白露時刻照顧在旁了。
但因為之前段司宸下得軟命令,段白露現在想回也回不去。
不過,宮裡的日子,有蘇芸相陪,也并不多無聊。
這天,段白露又被傳召到了禦書房。
段司宸擡起頭,看了來人一眼,皺眉道:“怎麼,沒睡好?”
段白露面帶疲倦之色,點點頭:“思念夫君,當然就睡不着了。”
禦書房内一時間靜默,似乎冷了幾分。
段白露聳聳肩,無所謂地走到一旁,擇了本話本,旁若無人地看了起來。
當再次感受到那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後,段白露忽然幽幽道:“你屢次這樣,就不怕你那些妃子們起疑?”
正說着,隻見福貴公公拿着個食盒走了進來。
福貴頭垂得很低:“陛下,陳美人送來了湯飲。”
段司宸:“放那吧。”
福貴将食盒放在了一旁桌上,妃嫔送來的吃食,陛下從來不用,多是賞給下人。
段白露看着那食盒,忽然問道:“對了,柳清煙那事你怎麼處理的?”
她在宮裡十天,大多時候都待在壽康宮,偶爾到禦花園去散散步,還從來沒遇到過柳清煙,也沒聽旁人議論起這位柳妃。
段司宸将筆一擱,平淡道:“禁足。”
段白露了然。
不過這樣一來,外面的人就要覺得當今聖上薄情了,畢竟在旁人心裡,柳清煙可是聖上的摯愛,這摯愛才進宮沒多久就遭到了冷漠。
段白露沒再說話了,又聽段司宸言道:“她本就是障眼法,無所謂。”段司宸似乎知道段白露所想,才補充了這一句。
段白露埋頭看着書,沒有回應他,隻是輕蹙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