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
所有人都看着完美嵌在正中央位置土地上的人,焚影狼狽的扶着那被一劍穿心的人,一步一步的向公子曦走去。
“對不起…”
公子曦知道焚影盡力了,他在記憶深處裡的壓制将焚影斬斷了,所以焚影無法使用靈力,也無法向他再傳消息。
琊弋褪去了僞裝推開焚影笑着向他走去,焚影随即點化流光融入公子曦的體内。
血染白衣,寸寸嫣紅
公子曦抱住他,白衣人身上的僞裝已經消失,露出了那張谪仙般的容顔,手中的粘稠灼着他的手,刺着他的心,那源源不斷的血液……
公子曦顫顫巍巍的去扯他的領口,卻被他攔下了,“别看…”
公子曦不聽直接扯下,心口的空洞刺得雙眼淚目,“心呢!你的心呢!”
琊弋伸手摸摸他的頭,依舊笑顔相對,“我就要走了…子曦會記得我嗎?”
公子曦不回答,調動靈力湧入琊弋的心口,隻是再多的靈力也造就不出一顆心……
更何況他已沒有供養的淨靈之氣……
“我為皇甫家的人哭夠了,我為顔家的人哭夠了,現在連你也要讓我哭一哭嗎……”
琊弋看着他極力忍着眼淚的模樣,虛弱的笑了笑,“我已經在子曦心裡有了重要的位置,對不對?”
“那是封印…”
琊弋不以為然,點了點他的眉眼,“你試試看呢…”
公子曦抹了一把眼眶裡的淚珠放進嘴裡,一瞬間的鹹意苦澀到心尖,“是…苦澀的…”
“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琊弋倚在他的肩頭,“封印本心讓它擁有普通人的七情六欲,這是最初你降臨的系帶。得以讓你體驗一個常人所擁有的人生,而弊端是你的眼淚是甜的。其實你從記憶裡出來封印就已經解了,現在你的情感是最真實的,你心痛了,我的子曦舍不得我……”
“是啊…舍不得…”
公子曦環顧周圍的人群,“既知舍不得,又為何要做這些事!”
“前因後果我都清楚了,可你知不知道就差一點了,再有一次你就可以離開這裡了…我費了那麼多心思緩解了咒言之力,因你的提前離開而前功盡棄……”
琊弋愛憐的看着公子曦,餘光掃過那執劍的人,心頭疑惑閃過,“今日為了那家國大義要殺子曦,足以說明你不配做子曦的父親。昔日種種,子曦都曉得,他選擇留下,那必然有他留下的緣由。隻是你,是怨還是恨都不再重要,留給你的隻有無盡的愧和悔,日後你便知曉。”
公子曦緊緊的抱着他,琊弋的一番話擊潰了他心底的最後一道防線,琊弋知道他心底的柔軟,嗓音溫潤如玉,暖入心底,“子曦經曆了這麼多,看不開的卻隻有這個,我不能替代,故此才會任你選擇。親情友情,乃至愛情,都是相互的,若真心換來的是真心,又何必計較歸屬。你和亓笑,和玲珑們,早已如親人,玲珑坊更是你和他們的家,情既在,又何必固守血緣。子曦的音律造詣那樣好,我一生颠沛流離,子曦可以給我一個安穩沉靜的大歸嗎?”
“安穩沉靜的大歸……可——我已忘了那曲子……”
“阿如沒來得及說的就是你的心,你将它給了阿如,對不對……”
琊弋淺笑不語,公子曦痛苦的閉上眼睛,再睜開後,才拿出碧玉笛輕道:“我任性了這麼多回,這一次我聽你的……”
琊弋靠在他的懷中,倚在他的肩頭,溫潤淺笑。
而他,卻隻能忍下所有,去奏那一首慰靈曲。
曲子就如同琊弋一樣,空谷幽蘭,泠淨雅漣,上可淨化心靈,下可慰問魂靈。
在佛家,稱這種曲子為超度之曲
琊弋聽着那熟悉的樂律,開心的笑了,他的子曦已經有了入族的資格,也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他可以安心的走了……
琊弋最後一次摸了摸他的頭,隻一瞬,那白皙的手臂緩緩垂落下去,公子曦隐忍許久的淚珠順着眼眶滑落,即便哽咽,他也依舊沒停,風起飄雪紗,血衣染風華。
柒染跪在五丈之外,望着強撐着的那方身影,緊攥的雙拳已然血肉模糊,他不敢去看那個白發如雪的人,他怕在他臉上看到那冷酷無情的一面,他可以欺騙自己那些人不是他集結的,他也可以欺騙自己他是被逼無奈的,唯獨不能欺騙的,是他本身。
他是擎羽騎的沐罹首領,亦是攝政王座下的五大首領之一,以年少之身入玲珑内部,為的隻是這最後的一擊。
懷中人影漸漸消散,化成了一段潔白晶瑩的白骨,公子曦托着它,卻是淚流不止。
空氣一陣波動,出現了三方人影,單膝跪在他面前,“冥士參見三少家主。請三少家主将主子的魂骨交給屬下。”
公子曦雙手将魂骨握住捂在心口,眼神犀利,“任何人都不許再動他!”
“主子大歸之言,三少家主想必已經銘記在心,莫讓屬下采取非常手段。”
“我說了,任何人都不許再動他!”
公子曦施展靈力将魂骨融進自己的骨血中,卻被一道勁力擊散。
“你又在胡鬧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