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公子曦重新走過萬石路,就見歸去來兮的宮主楚澤熙在遠處注視着他,大雨驟停,烈日也已經開始移位,而楚澤熙卻依然站在路關處等他。
“這條路上,公子看到了什麼?”
那道醇厚清朗的聲音傳到公子曦耳中,公子曦撫了撫臉上的半張玄靈面具,輕道:“怎麼,宮主閣下要聽嗎?”
楚澤熙搖頭,烈日下微風中,衣袍翩翩,容顔清和,“公子之事,需明心靜思,亦需三思而行。”
明心靜思......
這話千影也說過,是在倬彼五段時光經曆中說的,那是在他與焚影互換環境之後,他幻靈去太陰的那一天,那一天是初入,亦是别離。
昏迷的公子曦再次醒來,是在攝政王府的惜苑,這裡的一景一物他都清楚無此,感受到胸口處的疼痛,撐起身子看着那染血的衣襟,莫測的聲音淡淡傳出,似低喃自語,“還是取了嗎....”
聞言柒染立刻驚醒,看着醒來的公子曦面露喜色,“公子終于醒了!”
公子曦擡頭看着他,一襲藍衣安穩沉靜,笑容亦是可鞠,隻是——
“你已不再是藍玲珑,這身衣服便也不适合,是麼沐罹?”
沐罹斂了笑意,“公子果然都知道...”
“攝政王皇甫輕玉手下的擎羽騎五大首領之一。”公子曦淡淡的笑着,“淨璧上的誓言已消,世上再無柒染。”
“公子為什麼不問?”
“是要問的。”公子曦視線落在院門處,“現在卻不必了。”
兩道明黃蟒紋身影立在那裡,一個漠然,一個冷峻
他們兩個一起出現,便什麼也不需要問了,柒染取得血是純血,隻是那不是心頭至純至淨之血,要救與他血脈相連的顔卿,使其恢複神志,必須要用心頭那股至純至淨之血。
皇甫辰将匕首遞給皇甫輕玉,“時間不多!”
皇甫輕玉接過匕首點頭走向公子曦,公子曦摸了摸左胸口,嘴角咧開一絲弧度。
“你有什麼要問的?問完後自願取血給本王。”
“我應你所需,你——取吧。”
皇甫輕玉握匕首的手一緊,而後大步走至床前,“問吧,本王給你解答的時間還是有的。”
“連筱筱都是棋子,有沒有真心真意都不再重要了。”公子曦強撐起身子立在他面前,“取吧。”
噗——
毫不猶豫的動作準确無誤的紮進左胸,血液瞬間染紅了白色的中衣,公子曦面色如常,不悲不喜,無緒無波,定定的看着皇甫輕玉,“心頭血隻有靠近心髒的血才會有用,左邊無用。”
什麼!
不僅皇甫輕玉,就連低着頭的沐罹也是一驚,公子曦又繼續道:“右邊。”
皇甫輕玉看了公子曦一眼,将心底升起的異樣強行壓下,手一轉匕首刺進了右胸,又将儲血的儀器接在匕首的夾層裡,看着那鮮紅的血不斷流出流進,公子曦眼底閃過一絲凄然,純血一出,他也離死不遠了...
皇甫輕玉至始至終都沒有與他對視,是不敢還是其他已沒有意義,待血滿人離,公子曦倒在床邊,臉上的冰涼昭示着心底的悲涼,“我輸了...”
輸給自己.....
沐罹跑過去扶住他去給他止血,可是無論怎樣血還是流,神情悲然,“怎麼會止不住!怎麼會這樣!”
“幫我把驚鴻找來可以嗎?”
話音剛落,便傳來一道熟悉的聲線。
“我來了~找我有什麼......”事
話還未說完便被眼前的景象給吓住了,快步來到公子曦的面前,點了他的幾處大穴,看血迹面積還在不斷擴大,皺了皺眉,“這是怎麼回事!”
公子曦看着驚鴻,“幫我把這幾年的東西都燒了吧。”
驚鴻心底一震,“燒?”
“不必擔心,那些都成了碎絮,很好燒。”
皇甫輕玉發現柒染取的血沒用之時,就拿那些衣服出氣,如今要燒,确實很容易。
不知内情的驚鴻那波瀾不驚的臉上終于破裂,不可置信的道:“都...都毀了?”
“是啊,都毀了。”
“那可是公子辛辛苦苦的禮物!主子怎麼可以....把我支出去就是為了....”
公子曦搖搖頭,“記得你以前說過要看我的真容,既要離開,也無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