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堇年看着他們消失的地方微微一笑,他的外甥果如他一般,是一個耀眼奪目又情意深重的人。
“母親,您知道他是誰?!”
商晗禹不懂他的母親和淳于啟為何輕易放棄,也不知道公子曦說的那個故事有什麼意義,他隻想知道能讓前任風影侯畢恭畢敬的人究竟是誰!
尚堇年拉起他們兩個的手,“我知道你們心有怨憤。但他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浚祭之海,就說明他的能力,還有墨鏡容,多年前的那一場禍事卷進去了多少人,他能平安度過你們真以為是意外或是僥幸嗎?墨鏡容那樣的人都對公子曦恭敬有禮,足以證明他是我們惹不起的存在。”
尚堇年望着商晗禹與淳于啟,語意黯然,“我知道你們都還在為她們而怨我,可除了放走她們,還有别的選擇嗎?眼看着她們被困死在君侯府,讓你們悔恨,不如放她們自由,也放你們自由。我不想你們走我的老路,年輕時候不知道情愛,等到遇上了又不知如何去愛,徒留傷感困心。”
商晗禹與淳于啟對視一眼,而後陷入了沉默,尚堇年知道他們都是好孩子,隻是不知道如何表達,才會産生種種誤會。
“如果你們真的心意難平,不如放下心中雜念,好好想一想,是放手成全還是撫以心安,問問自己的心,聽聽它的意思,也聽聽它的決定。”
墨鏡容追上公子曦的時候,公子曦正在烤魚,見到墨鏡容便招呼他過來吃魚,這反轉差點沒驚掉他的下巴,他實在不能明白,明明出君侯府的時候還一身殺意,怎麼才一會功夫不見就和顔悅色的招呼他吃魚,還是他親手烤的魚,若不是公子曦眉眼間的平靜,他真的要以為那魚被塗了劇毒無比的藥了……
墨鏡容坐在他對面安安靜靜的吃魚,雖心中疑問萬千,但他還是聰明的選擇閉嘴。
倒是公子曦見墨鏡容這副小心翼翼的樣子笑出了聲,“你不必緊張,我說不為難你便不會為難你。”
墨鏡容吐出一片魚刺,小聲的嘀咕:“您自己多大的殺傷力自己沒點數嗎…”
公子曦當沒聽到,似閑談一般的說起事來:“你知道我的身份?還有那些人的身份?”
墨鏡容擡眼看他的表情,見他還是那副淡然平靜的模樣才敢回話:“我不知道你們的身份。師父告訴我不要與您為敵,還說遠道而來必然是有任務,适當的時候可以幫助您,但不能涉足太深。”
“那第一次殺我是怎麼回事?”
墨鏡容瞪着雙眼,心想:為什麼殺您您自己心裡沒點數嗎!還需要别人來說!
公子曦輕飄飄的一眼就讓墨鏡容學乖了,他實在受不了公子曦這副樣子,簡直比滿身殺意還要恐怖!
“公子!您是什麼人您心裡明鏡,旁人逆天行事尚不得善終,您三番兩次逆改他人命運,是要受天罰的!師父隻讓我殺您,已經是包庇了。”
公子曦呲笑,“那改天我也讓天雷劈一劈你,看看是不是包庇。”
笑話,要不是碧玺劍加上全靈力相抗,指不定就被天雷劈成灰了!現在還好意思說是包庇,看來他們對包庇一詞有誤解啊。
公子曦的話墨鏡容不愛聽了,他師父再不好也是他師父,再說他的師父确實包庇了公子曦!
“公子現在說什麼都太早,等您知道了所有事,自然能明白我說的意思。”
“言筌呢?還活着嗎?”
墨鏡容搖頭,“我不知道,師父他沒說。”
公子曦看着手中烤的酥黃的魚,默然之後才淡淡的開口:“我倒希望他是真的死了……”
被背叛以後還能活着的,必然生不如死!
那個孩子如此脆弱,他甯願他已經死了!
墨鏡容吃完一條烤魚,然後拿出一方帕子擦手,而後将帕子送進火裡,望着公子曦默然沉靜的樣子,心沒由來的難受,不知為何他不想看到公子曦這副面孔。
“言筌,是方方萬物,不落言筌的意思嗎?”
公子曦猛然驚醒,這句話……
“你為什麼不覺得是不涉理路,不落言筌?”
墨鏡容也覺得自己奇怪,怎麼會想到這樣一句話,而不是大衆所熟悉的。
“不知。”
而後又補一句:“心中所想,就随口而出了。”
公子曦端詳看着墨鏡容,仔仔細細看了半天,把墨鏡容看的發毛也沒有看出什麼,但心底已經開始懷疑。
既然生疑,那他就有必要去問一問天道了!
墨鏡容見公子曦收回視線,便大着膽子問他:“公子,外面的世界跟這裡有什麼不同嗎?”
公子曦慢條斯理的撕下一片魚放進嘴裡,而後眉頭一皺,“太久沒做,居然有所下降。”
看着明明怕得要死,卻又想探求更多事的墨鏡容,“怎麼?你想知道?”
墨鏡容點頭,“想啊,但是師父不允許我越界。”
“外面的世界也沒什麼好的,陰謀殺戮哪裡都是一樣。”
“那公子有沒有在意的人?或者...喜歡的人?”
公子曦知道他啰嗦,沒想到是這麼啰嗦,之前不是挺怕他的,現在怎麼就敢問東問西的了?
誰給他的膽子?
公子曦動作優雅的吃着魚,倒也沒有拒絕他的好奇,隻是這回答卻讓墨鏡容大吃一驚。
“在意的人不少,喜歡的人也不少,你說的是男還是女?哦,好像沒有什麼女的。”
墨鏡容驚得半天沒合上嘴,他隻是好奇的一問,沒想到公子曦真的回答了他,原以為他是開玩笑,可公子曦的神情,他真的沒有看出半點玩笑的意思。
難道公子曦喜歡男子?!
不會吧......
“...不是開玩笑的吧?”
公子曦确實是開玩笑的,他在意很多人是真,當中也是有女子的,隻是男子多一些而已。
至于喜歡,琊弋舅舅說過,他即便擁有七情六欲,也沒有辦法去喜歡,甚至是愛。
這是代價
方方萬物,不落言筌
不僅僅是言筌名字的由來,也是他們生存的常态。
他們生于天地,長在神域,刻意的隐藏,使他們沒有在九重天階露過面,更沒有人知道神域裡究竟有多少人。
隻是隐隐約約知道神域有很多罪神,至于神域的秘密,除了神域之人,旁人一概不知。
萬千世界,方方萬物,他們最是不起眼
也最是不起眼的他們,才能逃脫禁制監控,來到這梵世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