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映寒在客廳環顧一圈:“老實交代,你每天都有回家嗎?”
“那不然呢?你們不用再試探了,我不是他爸,真搞不懂你們在我這裡浪費時間有什麼意義。你們口口聲聲說他是我兒子,好,拿證據出來啊,被一個話都說不明白的小畜生耍的團團轉,不累嗎?”
蔣肆天看見他不耐的表情頓時一肚子火,一把拉開須映寒瞪他道:“不過是問你幾句,你在這兒甩臉子給誰看?”
“我……”還得靠武力鎮壓,夏益瞬間變得敢怒不敢言,“我實話實話嘛,發什麼火……”
這邊脾氣不好的在吵架,那邊好說話的都在忙着哄孩子。
宋玉君摸摸小乞丐的頭:“沒事沒事,他不是你爸爸的話那最好了,你可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才不要他這麼個廢物當爸爸呢,他不配。”
孩子哭的太兇了,哭到一半被自己嗆住了,許逢清在後面默默地拍了拍他的背。
小乞丐擡手擦眼淚,手掌下方露出一小截傷口,傷口裡還沾着沙子,像是不小心摔倒了被路上的石頭劃破的。
巫夢蹲下捧過他的手吹了吹,擔心地問他道:“疼不疼?怎麼手破了都不和我們說啊。”
小乞丐搖頭:“不疼。”
須映寒坐到幾乎堆滿東西的沙發上,望着夏益道:“愣什麼,你家有碘伏之類的嗎?先拿點藥給他擦擦,天這麼熱,等下再化膿了。”
“哦,我……我去找找。”
他漫無目的地原地轉了一圈,然後進了卧室裡,一陣翻箱倒櫃空着手出來了。
他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又進了另一個房間,像剛才那樣各個櫃子抽屜扒開來找,什麼也沒找到。
他站在櫃子前一動不動像在思考,把無措的背影留給了衆人。
須映寒“啧”了一聲挑挑眉:“你怎麼回事?藥箱放在陽台那窗台上我都看到了,瞎忙活什麼呢?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家東西的位置?”
夏益轉過身來,恍然大悟地錘拳道:“我當然知道了,這不是上次用完順手給放過去了嗎,我現在就去拿。”
他邁着笃定的步伐走出房間,朝陽台走去,走到一半他又停下回頭看看,結果又挨一頓罵。
蔣肆天僅剩不多的耐心就快要消失殆盡了。
“你在磨蹭什麼?”
他猶豫不決,不知道要不要去拿,陽台離他隻有兩步遠了,可窗台上面隻有一盆仙人掌。
夏益停滞不前的這幾秒鐘裡,他後知後覺自己被下套了。
才有這想法,身後傳來須映寒帶着笑意的說話聲:“找什麼呢?”
他支支吾吾地回頭:“藥……藥箱啊。”
須映寒放下翹起的二郎腿,蹙眉道:“你上次順手放在那兒,那怎麼今天就找不到了呢?難不成被你給吃了?”
這幾句話像從天而降的冰雹砸得夏益大腦一片空白,就在他急着在心裡編說辭時,許逢清從門口玄關處的鞋櫃二層拿出了一個黃色的小箱子。
他把藥箱放在茶幾上,打開蓋子找到了碘伏和紗布,四個人圍着小乞丐抱着他給他擦藥。
“又記錯了?還是你的确不知道它的位置,或是随手一放?”
夏益被鐵鍊捆住的雙手交握在一起,手心出了汗不停地來回摩挲着,厚着臉皮說:“這随手放的我哪兒想的起來啊,是吧?”
許逢清攤開拿棉簽的手,手心躺着一隻小小的标簽,上面寫着“藥箱”兩個字,就是在鞋櫃那第二層撕下來的。
須映寒說要給小乞丐上藥那會兒他就過去撕了标簽,并且有意站在那兒擋住了鞋櫃。
沒想到夏益看都不看一眼。
她努努嘴:“意思是這玩意不是你貼的?貼了标簽還找半天想不起來在哪個位置?我看箱子裡的藥都挺新,不是你放進去的?”
夏益握緊了拳頭,原來都是連環套,從他們進門的那一刻起就想好要挖坑讓他跳了。
但凡他不那麼心虛,也不會那麼輕易被帶到坑裡,要怪就怪他搖擺不定自亂陣腳。
須映寒朝卧室伸了伸脖子:“天天忙着殺狗,還有閑功夫養貓?”
“你……你怎麼知道?”
看他呆呆的表情,須映寒眼底的嫌棄都快溢出來把房子淹了。
“你去瞅瞅,那敞開的衣櫃裡全是貓毛,自己都不看的嗎?大哥,你心可真夠大,确實不适合養孩子,哪天孩子被拐了你還傻樂以為跟你躲貓貓呢。人家撒謊前好歹還打打草稿,你不先拾掇拾掇就敢帶人上門來實地考察?”
見徹底瞞不住了,夏益這才垂下了頭。
夏益的朋友回家探親去了,臨走之前特意把鑰匙交給他,請他幫忙上門喂幾天貓。
哪裡能料到會被他們懷疑是小乞丐的父親,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煩,他才頭腦一熱帶他們到了朋友家裡想蒙混過關。
須映寒不想再聽他說任何廢話了,朝他伸手道:“把你口袋裡的鑰匙給我。”
瞧出夏益的表情不是很情願,蔣肆天很是不耐煩地反手将他按在牆上,從他口袋裡翻出了一串鑰匙丢給須映寒。
“開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