罅省雲羅市,是一座居民幸福指數與城市犯罪率都居高不下的矛盾城市。
犯罪率的居高不下源于一則十幾年前突然出現的不知來源的傳言。
“神将降臨于雲羅。”
雲羅市緊急合并成立罅省雲羅市安全與保障局。安保局的負責範圍很廣,隻要是雲羅市内與安全有關的都歸安保局管。
同時每半年便會對幾個重點區域進行外來人員排查,每三年會進行雲羅市民大普查,排查力度比人口普查還要頻繁。
竭力維持住雲羅市的平衡。
嚴進寬出是雲羅市的一大特色。
安保局四組全稱安全與防衛保障辦公室,又被市安保局的其他人稱為綜合辦,統管一切與後勤有關和沒關的事務,每天的工作無非是開會和安排别人開會、寫材料和安排别人寫材料、整理卷宗、宣傳等雜事。
“最近好平靜啊。”賀芝推了自己黑色框架眼鏡,坐在電腦前操作鼠标點點點。
“閉嘴!”
“不要說話。”
王耀和景圭珩同時制止賀芝的話。
賀芝,委屈。
三人是四組新人,景圭珩和賀芝都是今年四月剛進的,王耀資曆更老一些,不過也隻多個半年。
三人的性格和模樣均有特色。景圭珩臉嫩、長得白淨帥氣,偏懶散得很,總是一副沒有睡醒的模樣,沒有一點年輕人的生氣;賀芝皮膚黑,但眼睛明亮,帶着大學生剛踏入社會正在被社會折磨的莽勁兒;王耀微胖,愛笑,辦公室的八卦小能手,和誰都能聊上兩句。
一個喪,一個莽,一個吵。
景圭珩關閉手機的小說界面催促賀芝:“快說,好忙啊。”
“……”賀芝幹巴巴說,“啊,好忙。”
“噗嗤——對不起,我才知道你們四組這麼有趣。”來人笑了一聲也覺得這樣不好,連忙指了指推車裡的卷宗,“這些需要整理了移送給審判院送過去。”
景圭珩瞪了賀芝一眼,問道:“期限還有多少?”
“3天。”
“多少?!”
王耀補充問道:“算今天嗎?”
“不算。”面對對方懷疑的眼神,警備科同事有些不好意思,解釋,“抱歉,放忘記了。”
景圭珩與王耀不好對着其他組的同事指指點點,所以看向賀芝使用眼神指指點點。
“下次記得早點,别忘了。”景圭珩在交接表上簽字,同時提醒。
臨到下班,景圭珩打開外賣軟件。
“你加班?”
“我明天要去開會。”景圭珩解釋,明天去錦裡社區開會是早就定好的事情。
“那真是辛苦你了。”賀芝表示遺憾并開心的下班了。那一車的卷宗他們看過了,不精益求精,趕趕工還是可以在三天内整完的。
淩晨一點,雲羅市。
突然起風了,雲層遮住月亮,又快速飄過,仿佛魔術般,弦月突兀變成碩大的慘白的圓月。
雲羅市安保局大樓内,景圭珩正在看卷宗照片裡工藝品擺件上出現的淩亂線條。
淩亂的線條特征相似,非商标或是圖騰。
慘白的月光似乎擁有生命,從窗戶溜進,落到景圭珩的身上。
淩亂線條在景圭珩視線中逐漸扭曲、模糊直至完全漆黑。
然後,他看到了——
深淵。
他感知到窺探自深淵中透出,讓他渾身顫栗。
他被不知名的力量向深淵拉扯,不斷拉扯。
停下!
停下!
直覺在瘋狂報警,身體感覺強烈的拉扯加速下墜感,讓人暈眩。
那并不是一種想象中自由飛翔的感覺,而是背靠死亡,對身體失去支配的恐懼。
他摔在無形的障礙上,失去了意識。
天上,雲動後月亮又回歸自然。
論壇内。
主題:[神剛剛降臨雲羅。]
帖子出現在首頁,馬上被删除,昙花一現。
景圭珩睜開眼,揉揉發蒙的腦袋以及被枕到發麻的手臂,再晃動咔咔作響的腰。
“昨天沒睡好?”
“我昨晚沒回去。”景圭珩打了個呵欠,本來就沒有完全睜開的眼眯得更細了。
“這麼拼?!”賀芝咬牙切齒,“你卷也要有個限度。”
“我上學的時候最讨厭你種人了,自己卷還逼着有責任心、自尊心的人也跟着一起……”
同事的聲音仿佛隔着層磨砂的玻璃,讓人聽不真切,朦朦胧胧不好分辨。
景圭珩擡頭。
雙腳站立的鹹魚頭?他的鼻子甚至能聞到鹹魚身上的海鮮鹹味,含鹽量偏高。
景圭珩:“你有點鹹了。”
“呵呵。”賀芝冷笑,“我就是鹹魚,鹹了怎麼?”
他已經逐漸認識到真實的工作和想象中的工作的天差地别,知道無法改變工作,也不想改變自己,不過他已經找到了他的鹹魚路。
在景圭珩的視角一隻鹹魚頭正在說話,鹹魚頭不遠處是一隻孔雀頭在喝茶。
孔雀頭喝茶,有點子優雅。
他晃了晃腦袋,面對賀芝的冷臉,疑惑為什麼突然說起鹹魚。
“大概太困就直接睡着了。”
他的記憶徹底回籠,昨天他加班整理那車入戶盜竊案的卷宗材料,不小心就睡着了。他揉揉腦袋,好像忘記了很重要的東西。
景圭珩手指來回摩挲桌上黃銅懷表的外殼邊緣。直覺告訴他,昨天他應該是看到了什麼,可是完全記不起來。
“整理出幾本了?”賀芝指了指桌上的包子和雞蛋,表示是為他帶的早餐。
景圭珩不客氣,吃着包子翻弄自己桌上的東西,自己都不敢相信。
“隻整出了一本!”
賀芝嘲笑:“你這還不如直接回去睡覺。”
“對了,晚上的月亮,你知道嗎?”
“怎麼了?沒注意。”
“淩晨一點左右月亮突然變得特别大特别圓。”
“那應該很好看。”景圭珩正給手機充電,看見屏幕上的時間,突然意識到不對,“今天,初九……你看岔了吧。”
“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剛放茶杯的王耀插嘴,“一組的,淩晨就被叫去加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