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芝：“太慘了。”
景圭珩提醒：“但他們拿的獎金多。”
賀芝一點也不酸：“我開始也以為看錯了，但之後有異教徒發帖說，昨天他們的神降臨了。”
信奉邪神的異教徒團體中最大的團體是“星期教”，因其主教們以周一至周六命名而來。
教義是“神”在周一到周六創造世界與規則後将權柄分别交由不同的主教掌管，在周日時“神”認為世界已然完全，開始休息便将祂所有的權柄交給了教皇。
表面看是信奉神，其實是搞個人崇拜教皇。這就是安保局一組嚴厲打擊的對象。
市安保局内一組，安全與異教徒調查辦公室是專門負責與邪神、異教徒有關的事務，局内其他組一旦發現與所謂神、異教徒有關的線索都會直接移送給一組。
景圭珩搜索，并沒有賀芝說的那些東西。
“你現在肯定看不到，月亮隻圓了三秒，圖片本就不多，都是不能上網的東西，肯定删幹淨了。”
賀芝的黑眼圈格外亮眼：“我當時看見了。你說不會真的有神降臨吧。”
“你這個思想很危險。”景圭珩提醒，“要是真有什麼我們現在都不能安穩地坐在這裡聊天。”
“他說的對。”王耀指着景圭珩，又看向賀芝，“如果他們的神真的降臨了，以他們沒有腦子的程度，今天肯定會各種狂歡，但你瞧網上什麼都沒有。”
“應該是你先看到異教徒發的消息，然後以為看到了大圓月。異教徒最喜歡玩這種心理暗示。”王耀補充，“保險起見，你最好去一組做一套心理測試題。”
“沒有這麼嚴重吧。”賀芝搖頭，“我是堅定的唯物主義，無任何宗教信仰的。能進入安保局已經為我證實了這一點！”
“我隻是非常好奇。”
“大概是眼花了。”賀芝已經在自我懷疑，“煩死了，虧我以為真的看到什麼，晚上都沒怎麼睡。”
景圭珩擡頭注意到領導的身影，他将包子三下五除二塞進嘴裡。
賀芝也看到了領導，小聲嘀咕兩句，收拾桌子開始工作。
“你怎麼還拿了這些？”賀芝從景圭珩桌上抽走一本卷宗，“這是我的。我剛找了半天。”
“說不定是昨天你放我桌上的。”
“胡說！”
景圭珩趕緊吞咽口中食物，争取在領導進入辦公室前咽下去。
三秒，一秒。
景圭珩喝了口涼白開，把雞蛋放水杯旁。
領導站在辦公室門口：“你們通知一下，讓組裡的人到大會議室開動員大會。”
景圭珩看向賀芝，賀芝也看過去。
動員大會。大概局裡又有大動作了。
五分鐘後，手機不僅收到了會議通知，還有社區入戶排查表。
賀芝點開排查表，“這次竟然安排在錦裡社區。”
“巧了，我一會兒要去的社區。”景圭珩正在寫請假條，“要不我把你也寫上去？”
賀芝點頭同時掏出一沓彩色宣傳手冊。
是半年前印的宣傳“反邪反封建”“講文明樹新風”一系列宣傳冊。
“順便将這個月的宣傳任務給做了。”
……
“……社區工作人員這半個月對社區内的各項安全設施進行檢查，提前排除出三處隐患并立行整改……安全問題是重中之重，我們錦裡社區将每半年進行一次安全問題摸底排查，并建立長效機制……”
景圭珩吞下哈欠，這幾個月已經鍛煉出即便很困也不會閉上眼睛打瞌睡的休息本領。他仿佛吉祥物般坐了一個半小時終于等到“散會”二字。
景圭珩站起來逆着人流：“劉主任，這幾日的排查任務，要麻煩劉主任你們配合了。”
“大家都是為了社區的安全着想，怪隻能怪那些異教徒是真的瘋狂。”劉主任的語氣十分嚴厲。
景圭珩與社區劉主任寒暄兩句順利拿到名單和電話後便離開，去社區大門與未能成功請假的賀芝彙合。
景圭珩站在便利店門口吃雪糕，吃完他拿着雪糕棒子對着拴在門把手的串串小狗嘬嘬嘬，十分鐘後終于等來小跑的賀芝：“半小時前你不是說開完了，怎麼現在才來？”
賀芝喘氣，他将手裡宣傳冊分出一半遞給景圭珩一邊說：“被郝局叫去一組做心理測試了。”
“嗯。”
“你都不問我什麼結果。”
“什麼結果？”
賀芝對景圭珩這種對什麼事情都不感興趣的表現見怪不怪，他回答：“填完表後問了幾個問題，告訴我沒問題。”
兩人又說起别的事情。
排查任務比較重，不過局裡也知道四組沒什麼專業性，所以才給分配到市裡安全狀況最好的錦裡社區。
四組主任又在群裡将任務細分，兩人負責一條街，也幸好錦裡社區是老城區，建築都沒超過三層，基本上都是常住的本地人，細分下來，也就一二天的事情。
“請描述一下圖像上的内容。”
整個排查問答表前面的是否問答都可以略過，圖像才是最終目的。淩亂而複雜的沒有任何美感的線條，讓人很難看出固定的圖像。
答案五花八門，至于如何評判，賀芝不是很懂也不好奇，畢竟雲羅市人都習慣了。
“在這裡簽字。”景圭珩讓戶主在很多是和否以及隻有一個問答的筆錄上簽字，賀芝與周圍人随意閑聊：“你們社區在安全方面做得可真好。”
“我們社區的安全在整個雲羅是最好的。”一位婆婆豎起大拇指，表情認真自豪。
“不過我小時候記得這裡挺亂的。”
“都是社區做的好。”
“好像是劉主任上來後慢慢就好了。”
“小劉有魄力。”
景圭珩與賀芝拿着簽好的筆錄接着去往下一家。
“不過也是可憐的，老婆孩子都去世了……”
兩人逐漸走遠沒有聽見身後那些人正在說社區劉主任的八卦。
為了能夠在入戶排查活動進行的同時将手頭的事情做完，賀芝和景圭珩眼盤算着時間便朝大樓方向回趕。
路過彩票店，賀芝拉住景圭珩：“你等等，我買張彩票。”
走出售票點，這條路與水果路交彙的十字路口處圍聚了不少人，說着，可憐，快打120，先救人的話。
“發生了什麼？”賀芝發出疑問。
“好像是小車撞人了。”隔壁便利店員工回答。
景圭珩沉默。他雙眼盯着突然出現在視線範圍内的方框。
方框簡潔樸素，隻有兩行共六個字。
“是否回溯？”
“是。”
“否。”
賀芝手擡起準備問景圭珩的安排。
景圭珩的意識落在“是”上。
時間定格，世界内的一切成線般後退，一瞬後再次流動。
景圭珩眼中的世界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