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怎麼想?”
“如果是咒,那這個力量可能在我之上。”
“為何這麼說?”
“我感受不到。”
少涘攤開掌心,裡面零零散散的金光在其中自由跳躍。
“青竹同出咒中,他都能感受到,但我卻什麼都感受不到。”
她的表情有些困惑。
“怎麼會呢?”
自己天生地養,誕生于人們口中所言的萬咒之中,若是自己都感受不到,那這力量該有多強大。
她眉心緊蹙,顯得心事重重。
恰逢此時,大門處本就半掩着的木門被人從外面暴力拍開,彈到背面的牆壁上,發出“砰”地一聲。
引得少涘與阿牧的視線向着那個位置投射而去。
是劉大娘。
她佝偻着腰,一手死死的摁在門扇上,另一隻手捂在胸口處。
少涘剛要站起身攙扶,就聽見一連串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從劉大娘嘴中沖出。
那隻摁在門框上青筋暴起的手也松了力道,緩緩滑落。
少涘連忙上前兩步将人扶住,大娘虛弱得連支撐腦袋都已經沒有力氣,隻是掀起眼簾看了少涘一眼。
“咳——咳咳,你們怎麼還在這兒?”
她将腦袋别過去,沖着空無一人的位置咳嗽兩聲,開口詢問,問完也不需要人回答,急促的将後面的話一并說出。
“快走,離開這裡。最好離開魇城,遠遠地,别再回來。”
大娘說完便從少涘懷中翻身出來,擡起手拒絕了少涘的攙扶,落下時摁住旁邊的樹幹撐起身體,顫顫巍巍晃悠着兩條腿走向房間。
屋内人許是聽見外面的動靜,身影從沒有陽光照進的屋門口顯現了半個出來。
“娘!”
在看到是劉大娘回來之後她連忙跨過門檻出來,伸出雙手想要将人扶進去。
不料就在進門之時突發變故。
劉大娘在自己跨過門檻之後,用盡全身力氣将小婦人推向院落,自己反手甩上了房門。
那女子有些怔愣,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阿姐打算怎麼幫?”
少涘正發着呆不知在想什麼,阿牧的聲音就從背後傳來,他并沒有問少涘要不要出手,而是直接問該怎麼幫。
少涘掩在帷帽下的嘴角抿起細微弧度,并沒有回答阿牧的問題,而是啟步向門口呆立着的婦人走去。
背對着少涘的婦人肩膀微微抖動,掩着面的手心傳來一兩聲啜泣。
“莫哭,我能醫治。”
路過她時,少涘拍了拍她的肩膀。
少涘将手放到門扇上,停頓一瞬,堅定的向内推開。
就在這時,她的袖子被人拽住了。
少涘向後看去,是那位婦人,她松開了掩面的手,隻用單手捂住口鼻,另一隻手緊緊抓住少涘的衣袖。
“别…别去,治不好的。”
婦人的聲音還帶着哽咽,她朝着少涘輕輕搖了搖頭,阻止了在她眼中的送命行為。
“别擔心,我知道那是什麼。”
少涘隔着帷帽向女子笑了笑,蓦地想起對方看不到,她便将帷帽掀起半扇,沖着女子彎了眉眼。
“相信我。”
随後她走進已經啟開縫隙的屋門之中,将其緊閉。
門外的婦人急得團團轉,沖着阿牧聲聲殷切:“你快去将她帶出來呀,這病染上治不好的!娘既然沒有将張大師帶回來,那就證明詛咒已入膏肓,我們等死不要緊,不能連累你們這些外鄉人啊!”
阿牧收回望着少涘逐漸消失在門縫背影的視線,轉到婦人身上,她看上去都快急哭了。
“不要緊,她可以的,你先定定心。”
阿牧将人扶坐到院中,自己在她面前半蹲下來,以仰視的姿勢望向婦人。
“詛咒…是怎麼一回事?”
這邊少涘走進屋内,本就被外面樹蔭遮住所有光亮的房間,失去了打開的房門處透進的陽光,原本能看清的地方更加模糊。
少涘站在原地靜候半晌,眼睛才适應了這裡的光線。
“别,咳咳,都讓你們快,咳咳咳咳……”
話隻說到一半,劉大娘的聲線便被一連串咳嗽占據,再說不出其他。
少涘依着剛才進來時的記憶,循着這幾不可見的陽光摸到床邊。
劉大娘就趴在床沿。
少涘在床沿摸索位置時,正向前探去的手停頓了下來。
她碰到了劉大娘無力搭垂着的手。
那隻手乍一接觸時,觸感是冰的,但在緊貼上去一息之後,便發起了燙,從相接的地方一路燒上來,燒得少涘下意識将手後撤了一些,随後她緊緊抓了上去。
當整隻手都接觸到對方的皮膚之後,少涘才真切的意識到,這高熱有多熱。
劉大娘裸露在衣袖外的手好似一壺剛燒開的熱水,隔着壺壁。
燒得少涘心底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