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看。”
少涘與懷靈走近之後,阿牧站起身來,雙腳邁過高高的門檻。
人過府門,算是進入這間宅邸。
他身邊同樣距離門檻隻有一步之遙的邵鹿左右看看,似乎是要向一旁移動,與阿牧拉開距離,卻不料剛要動腳就被他制止。
“别動,就是這個位置。”
說着,阿牧又從門檻裡退了出來。
現在他與邵鹿兩人,一裡一外,皆距門檻隻有一步之遙。
這是在做什麼?
少涘疑惑的将視線轉向阿牧臉上,用眼神示意。
“往那個陣法裡,放點靈力進去。”
阿牧看向少涘的方向,平和的語氣如同這隻是一件小事。
少涘沉默不語,兩步上前就要蹲下去摸陣法,卻不料她剛半蹲下身就被阿牧拽住胳膊,傳來的力道迫使她站起身來。
還未明白什麼情況就聽見阿牧再次開口。
“懷靈姑娘,可否請你來?”
他的語氣仍是毫無波瀾。
懷靈有一瞬間的不解,她摸不透内中底細,但從一開始見面起,少涘三人對她不論是态度還是舉動都十分和善,想來也沒有加害自己的必要。
于是她點了點頭,沿着少涘走過的路徑,站在門檻前蹲下。
這是她第一次接觸陣法,懷靈有些好奇地仔細打量,她覺得與其說這是個陣法,倒不如說更像是團紋。
以懷靈的身世,自小到大見過的古玩珍奇數不勝數,更别提平日裡用的杯碗器皿,上面的紋樣大大小小,她見過得數不勝數。
之所以懷靈覺得這個紋樣僅僅隻是像團紋,是因為最裡面的那個圖案,她并未見過,仔細看的話,好像是個…香爐?
“懷靈姑娘?”
見懷靈蹲在門檻前遲遲沒有動作,阿牧出聲催促。
懷靈被這一聲驚醒,對圖案中央那個樣式的猜測被迫停止,她轉向少涘與阿牧站立的位置抱歉的笑了笑,伸出兩指抵在‘香爐’位置。
‘咔’
一聲細細的聲響從門檻位置發出,按理說如此細小的聲音不該為人捕獲,但現在恰逢漏夜,本就寂靜無比,加之所有的人群基本都聚集在城中的另一頭,與這座府邸遙遙相隔,将本就沒有任何聲響的夜晚再降三分噪音,故此這聲幾不可見的動靜被在場四人聽在耳中。
如同機關被開啟般,這邊聲響将将發出,另一邊的阿牧就有了動靜。
他捂着胸口蹲下身去,額頭上立即沁出豆大的汗珠,細細密密的墜在上面,随時都要落下似的。
少涘被他吓了一跳,迅速蹲下身握住阿牧的手腕,将一縷靈氣渡進去。
當這縷靈氣繞着阿牧的經脈轉過一圈回到少涘指尖時,她皺起了眉頭。
阿牧體内出現了詛咒。
與城中百姓一樣的詛咒。
少涘默不作聲,再次渡進去一股靈力,将阿牧體内那道詛咒裹挾着移到自己體内。
随後她轉過身,看向懷靈,褪去複仇時,那股魚死網破的瘋狂之後,她也隻是一個小姑娘,此刻被眼前情景吓得摁在陣法上的手都有些顫抖。
而她指尖所在的位置,那道刻在門檻上的陣法上,正中間的‘香爐’正袅袅升起一縷煙氣,似有生命。
“師妹!什麼情況?”
站在門内,兩步之隔的邵鹿隻能看到阿牧突然的倒下,師妹的動作,卻看不到懷靈所觸碰的陣法變化,一時之間有些着急。
此刻胸口劇痛稍稍緩解過來的阿牧從少涘懷中直起身,緩緩說到:“果然如此。”
少涘明白阿牧的意思了。
他是想告訴自己,這陣法,将懷靈下給她滅家仇人的那些詛咒,都轉移到百姓身上了。
這也就能證明,懷靈對百姓染上詛咒一事确不知情,她被利用了。
可是…他們剛剛探過的六間宅院,并不是全都有這道陣法,四家門檻上雕刻此陣,另外兩家的門檻上可幹幹淨淨,什麼都沒有。
這就有些說不通了。
空氣再次陷入沉默。
就在這時,距離這座宅院不遠處的街口傳來一聲石子滾動的聲音。
這動靜打破此刻的死寂,少涘伸手甩出靈力,将人用拐角拖出來。
漆黑的街角,對方身形還未完全浮現,那一抹白率先映進所有人的視線。
果不其然,是那位小婦人。
少涘稍稍揮了揮手,靈力一改剛才的粗魯,輕柔的托着那位小婦人來到四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