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來了?”
少涘先發制人,詢問婦人為何去而複返。
婦人有些失落,緊緊的拽着自己脅下的包裹開口:“出不去。”
“出不去?”
少涘擰緊眉頭,明明自己去過的其餘城池之間都是相同的,為何獨獨魇城出不去。
正在細想,阿牧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
“阿姐,這裡的時間是亂的。”
少涘被這句點撥,想通關竅。
魇城的時間線十分淩亂,多年發生的事情都混在一起,連同法器外會發生的與法器内被阿牧重新編纂的事情融在一起,不可謂不亂,亂到被獨立出來也是應當,算得上是法器的自我保護。
“那你為何不去找我,來這裡做什麼。”
少涘繼續發問,她覺得在這個時間,這個位置再次見到婦人,多少有些不合常理。
婦人向前兩步,踮起腳尖,越過邵鹿肩頭向裡探視,口中回答着少涘的問話。
“善人們都住在這裡,他們有些門路,我想來問問有無可以出去的辦法。”
裡面沒有點燈,漆黑一片,婦人用盡力氣也看不清裡面具體什麼情況,隻好将注意力重新轉向少涘,一臉認真。
“你們進去看過了嗎?善人們可有答應你們平複此事?”
她以為少涘接受她臨别前的意見,來向城中這幾位遠近聞名的大善人們求助。
“對了,還未問過你,為何覺得他們會幫我?”
少涘看阿牧面色已然恢複,自己便站起身來,手心朝上,在阿牧搭上來之時将人拽起。
婦人一臉正色:“他們人很好的,當年的事雖然我也不甚分明,但高燒的時候,婆婆與順子他們沒有吃食,城中百姓大多如此,那些善人們便商議着每家分擔些,将城中百姓分為幾波,帶去府中做事換取吃食。”
說到此處,她臉上泛起些難過的神情:“我高燒時,還是順子借做工的時間,偷跑回來給我送吃的。”
少涘幾人面面相觑,這下算是徹底明了,既解釋了為何百姓會中詛咒,又說明為何還有部分幸存者仍身強體壯。
邵鹿的暴脾氣讓她率先發話:“真是一群狗東西!要是活過來我讓他們死上百次!”
這句話剛脫口,她迅速反應過來:“還有一個狗東西沒死!”
邵鹿的眼睛亮晶晶,轉向少涘時,點燃了她的靈感。
确實,還有一個沒死,可以借他給懷靈平反。
既然知道如何破局,現在問題就出現在破局的方法上。
“我和阿牧,還有懷靈都不能過去。”
少涘冷靜的回憶剛剛自己從前門進去時,困住阿牧的陣法,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那道陣法對所有體内有咒術的人都會起效。
“師姐。”她擡起眼,看向邵鹿。
“這好辦,我讓小綠把他叼過來不就行了。”
接收到師妹眼神的邵鹿異常興奮,這種懲惡揚善的把戲,她最擅長了。
與話音一同響起的,是邵鹿雙手堆疊起來結成的法印,師妹将小綠封印在符咒中意識給了邵鹿靈感,短短幾天,她便研制出如何将小綠平日藏于身上的法印。
現下使用的,便是讓小綠恢複原形的手勢。
随着一陣狂風吹過,小綠威風凜凜的身軀出現在府門前,吓得婦人向後仰倒,卻在即将接觸地面時被小綠毛茸茸的尾巴一把拖住,将人妥善放好。
将小綠召喚出來的邵鹿扒拉着它的耳朵叽咕一陣,之後盯着小綠的大眼睛堅定的點點頭,擡起下巴示意位置就在燈火輝煌的城對角。
小綠轉過身甩了甩尾巴,與地面接觸時發出渾厚有力的聲響,緊接着奮力一躍,消失在衆人面前。
“你去門内躲一躲,讓别人見到你和我們站在一起怕是對你有些不好。”
少涘看着小綠身影消失後,将邵鹿身旁的門扇推開了些,示意婦人躲進去。
婦人摸不清幾人到底在做什麼,在她的視角中,這幾個人對視一眼,說兩句模棱兩可的話,就仿佛有什麼事被敲定一般。
但她隻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平凡人,無力去探究這其中奧秘,甚至連平日裡溫聲笑語的鄰居之間的流言蜚語都無力抵抗,于是她隻點點頭,便順從的沿着門縫走進去,路過懷靈時,她面露驚奇的上下打量一番,仍然沒有說任何話出來。
反正進去也是她的目的。
不料她剛走進府門,眼前适應黑暗後,她便一臉驚恐的扒着邵鹿的肩膀使勁探身對着少涘說到:“裡面!都是骨頭。”
聽聲音,她快哭出來了。
少涘隻得化出一盞燈籠遞給她,輕聲安慰:“别怕,你躲在門後,一會兒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話音剛落,城那邊便遙遙傳來一聲虎嘯,緊接着便是小綠虎爪穩健有力的落地聲響。
聽動靜,回來也不過是幾息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