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鹿?”
許鹿擡頭看去,面前的路燈下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逆着光,來人靜靜的像是忽然就站在那裡了似的。
許鹿應了聲“哎”就站起來,他有點輕微近視,走得近了才看清那人面容。
好帥,許鹿不做聲默默想。
老闆出乎意料的英俊,五官立體深邃,見他應聲微一挑眉流露些許痞氣,但氣質很硬朗清爽。
然而他眉眼很快沉下去,無端幾分陰郁,像是有些惱火。
“梁……長青?”
這年頭開青旅的都這麼帥嗎,許鹿不确定地叫了聲。
似是沒想到許鹿會叫自己,老闆愣了下。
随即,“你走反了你知道嗎?”梁長青冷冷地說。
許鹿胡亂應着,沒注意到他語氣冷淡,看一眼手機地圖仍舊暈得亂七八糟不想管了。
能不能要個微信,許鹿心想。這人實在很合他的胃口。
他忍不住又擡頭看一眼,寬肩窄腰大長腿跟雜志男模似的。
“小朋友,你是第一次出門嗎?”前面領路的梁長青忽然開口,不是嘲諷的口吻勝似嘲諷。
小朋友?他都二十五了算哪門子的小朋友?
許鹿:“……我不是小朋友,我都二十五了。”
梁長青聞言忍不住回頭看一眼他,半晌還是開口,“那也不至于連導航都不會看。”
其實也不能怪梁長青,許鹿确實看起來比實際要年輕很多。白T恤牛仔褲,看起來乖乖軟軟的一個小孩,跟人家高中剛畢業一樣嫩。
可能沒怎麼吃過苦,梁長青想。
許鹿更郁悶了,隻沉默地拖着行李箱。
等到了剛開始的巷子,拐入完全相反的方向時,許鹿想要不找塊豆腐撞一撞得了。
“你還是頭一個讓我出去接的。”梁長青掏出鑰匙一邊開門一邊淡淡說。
“啊那真是多謝你了。”許鹿尴尬地笑笑。
這老闆說話真是不動聽,簡直就是美貌的反面。
但他還沒忘記自己的賊心,小聲說:“我們加個微信我發個紅包感謝一下你吧。”
梁長青打開院門後詫異地回眸看他一眼,“不用了,有什麼事你上三樓最裡面那間找我就行。”
“哦,那謝謝你了。”許鹿被拒絕了也沒什麼失落的,真誠地說。
一路穿過繁密花叢的小道,香甜花香撲面而來。
這也太多花了吧,許鹿驚了,同時又有些慚愧自己身上的臭味。
樓下小客廳裡有三兩的人在聊天,梁長青視若無睹地領着他上二樓指他的房間。
“謝謝你……真的不用紅包嗎?”許鹿又問,雖然青旅老闆的态度一直不是很熱切,但他想讓老闆熱切起來。
“不用。”梁長青幹脆利落地拒絕了。
“公共浴室在走廊盡頭,二樓有大露台可以晾衣服,想去樓頂吹風可以找我借鑰匙。”梁長青三兩句交代完,并不是很想多待的樣子。
許鹿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見狀梁長青微一颔首徑直走了。
一直看他走上樓梯,許鹿才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
打開門,裡面待着的人不多。隻有一床拉着簾子開着外放打遊戲,有點吵。除此之外,其他床鋪的人都沒有回來。
他開關門,那人也無知覺似的。
許鹿沒多說什麼找到自己的床鋪,打開行李箱,找到洗發水沐浴露,拿上套換洗衣服就又推門出去了。
說實話,這家青旅的環境比他預想的好,簡單明亮,木制裝修多但該現代化的還是很現代化的。
等他躺上床,已經十點半了,他點開微博登錄賬号。
「Ccqssdeer_X:在旅遊,暫不接私稿~[親親][愛心]」
編輯完,許鹿就退了号。又回複了幾句許母關心的話,半點沒提差點走丢的事。許鹿深呼出一口氣,骨縫裡慢慢滲出絲絲縷縷的疲意來。
一下子發生的事情太多,許鹿不想理也理不清。
很多事一下子就這麼脫離原軌了,許鹿倒也沒什麼害怕擔憂的,他一向看得開秉承盡人事聽天命的準則。但畢竟年輕這麼孤身一人出來還是難免落魄茫然。
很快,許鹿聽見舍友們回來上床的聲音。
在陌生環境裡,許鹿又認床,小心翼翼翻身折騰到後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天明,許鹿起來時房間裡已經沒人了。
不像許鹿沒計劃,大家看起來都很忙,行程滿滿一早就出發了。
許鹿坐了會,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起床了。
他拎着洗漱用品一路哼着歌就往洗手間去。
一覺醒來不用看見他爸緊鎖的川字眉,不用聽見嫌惡的教導,許鹿忽然又覺得這日子還不錯了。
許鹿對鏡一手刷牙,一手劃拉手機。
忽然想起那條沒看完的關于這家青旅老闆的評論,他點開——
避雷:老闆脾氣差!冷臉怪!性格陰郁孤僻從不融入氣氛!說話很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