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很快回了青旅“綠雪舍”。
許鹿這下知道梁長青的青旅為什麼叫這個名字了。純粹是因為喜歡喝這個茶啊。
許鹿低頭看看這銀綠交錯的、仿佛雪掩青松般漂亮的茶,輕輕一嗅就有幽幽香氣彌散。
“梁長青……”
“你早點休息,我還有點事兒。”梁長青沒等他說完就打斷他。
許鹿頓了下,還是說,“好,如果……”
梁長青微一颔首,“好,謝謝關心。”
他神色與以往無異,但許鹿卻好像被人兜頭潑了一盆冷水似的,心髒都凍結一瞬,冰紋迅速蔓延。
不知道為什麼難過,許鹿抿抿唇,勉強笑笑,“不用謝。”
梁長青沒注意到他的神色,隻是他說完後轉身又坐回車上,驅車離開。
車尾在路口毫不留情一甩,徹底消失不見。
許鹿正要轉身進門,忽然瞥見一道身着黑色波點白連衣裙,披着長發的秀麗背影在街口拐彎一閃消失不見。
許鹿心事重重也沒有放在心上。
大概是因為梁長青的莫名冷卻的态度,許鹿有些想不通,隻得有些喪氣地回了房間。
許鹿看了看手邊梁長青幫他挑的茶,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梁長青好像經曆過什麼很嚴重的事,每次一提到這件事,他就變了一個人似的。
沒沮喪多久,許鹿拿起手機給許母撥了個電話。
“鹿鹿?”
“媽,妍總回家了嗎?你們吃飯了嗎?”許鹿趴在床上問。
“還沒呢,你爸倒是回來了在書房裡呆着天天擺弄他那破石頭。”許母有意無意提起許父來。
許鹿咳咳兩聲,幹巴巴“哦”了聲。
許母也笑了,“哎呀你怕他幹嘛呀!鹿鹿你要是玩夠了就盡管回來。”
全家不怕他的隻有您了,許鹿暗自心想。
想是這麼想,許鹿還是答應了。
“你爸前幾天還說你呢,對了,下個月初你爸要過生日了你可得回來了啊鹿鹿。”許母又提醒他。
許鹿還真忘了這茬了,“好,媽我寄回去的那些東西你看見沒啊?”
“看見啦謝謝鹿鹿,你爸就是看見沒他的嘀嘀咕咕了好久。”許母捂嘴笑說。
許鹿趕緊說:“我當時還沒挑好,現在也挑到了等和生日禮物我一起帶回去。”
挂了電話,許鹿兜頭一拉被子就睡了。
有什麼事等他醒來再說吧。
迷迷糊糊間有人開門進來,腳步聲響了一陣又在某個地方聽了一會,接着對面床“嘎吱”一響,室内就安靜下來了。
等許鹿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了,門開着,走廊地上晾着橙色陽光,昏昧漂亮。
許鹿打開手機,是自己大學時的好舍友兼好哥們打了個電話來,沒打通就發了信息來。
「呂凡:鹿聽說你飛雲南玩啦,什麼時候回來?」
許鹿打字,回他一個“是的,歸期未定”。
那邊秒回一個很有他本人特色的醜陋的表情包。
「呂凡:那你現在在哪?我來陪你吧兄弟。」
「X_deer:不必。」
許鹿就不理會他接下來的狂轟濫炸了,這人隻有你不理他一會就消停了。要是真讓他知道自己在哪,肯定會“大義禀然”地飛來找他。
美名其曰安慰他,實則是想躲家裡的催婚。
許鹿正要關機,徐開的電話就打來了。
“喂鹿啊,下來鬥地主呗。”徐開在一樓,似乎很興奮,周邊聲音有點嘈雜。
但是許鹿還是捕捉到了梁長青那一點淡漠如雪的嗓音,于是很快答應了。
等下了樓,梁長青果然在,但并沒有參與徐開他們的鬥地主遊戲,而是在另一角落裡踩着高腳凳,撐在櫃面上,兩指夾着一根燃燒的煙。
那角落偏暗,很少有人注意到,就算發現了也沒人願意湊上去打招呼。
許鹿落座時明顯看到梁長青的手機嗡嗡震動歌不停,但梁長青面無表情看了幾眼,也沒管。
梁長青回身,許鹿急忙收回視線。
“鹿鹿來啦,現在三個人正好了嘿嘿。”徐開一如既往沒心沒肺地笑着。
許鹿笑着應了聲。
趙苗羽也笑:“鹿鹿我們倆加油打倒地主!”
現在牌桌上就有他們三人,很快開了局,許鹿是地主。
許鹿整理牌面,抽空往梁長青那邊看了一眼,梁長青好像在接電話。
正在酣戰之際,許鹿一邊留神梁長青那邊,一邊兼顧這邊,難免有失誤的時候。
許鹿出了張二,暗叫糟糕,果然徐開立馬扔了張小王下來。
許鹿不想跟他掰扯,看看手裡的牌想速戰速決。
正要抽出大王時,一旁忽然覆了片陰影下來。
那人按了下許鹿要出牌的手,溫聲:“鹿鹿,你别被騙了。”
許鹿扭頭看去,見到來人時臉上帶了些錯愕以及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