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新自然不信,或許隻是許知霖的一時感慨而已,畢竟他什麼都不知道。
他也就,一丁點擔心而已。
自己又沒害主角,憑什麼還要出事?
“那個……”牧新走走停停,還是問:“你覺得,我家裡怎麼樣?”
他是想直接問到許知霖的話上的,奈何那樣太明目張膽,到時候還不好解釋讀心。
說不定主角一個破防,以為自己是别有所圖才接近他。
畢竟莫名其妙來個人就對他好,誰都會懷疑吧?
許知霖什麼也不懷疑已經讓牧新短暫疑惑過了。
他最後歸結為,是自己用行動向主角證明了自己是個好人。
許知霖頓了下。
[是我的錯覺嗎?]
牧新一聽立刻全身緊繃,說:“我家的事我也不懂,但很多時候不是旁觀者清嘛,所以就想着問問你。”
許知霖仍舊是半疑惑地盯着他。
隻是他并沒多說,耐心問:“牧新,你想問的是什麼?剛才那個太模糊了,我不是很能确定。”
牧新稍稍冷靜了些。
他覺得自己想太多了,許知霖一沒接觸過他家裡那些生意,二不會預知未來,怎麼都不可能是在說他家會出事。
但還是有點擔心,許知霖不像那種會瞎說的人。
于是他問:“我爸媽手下的公司是他倆接過來一手打拼到現在這樣的,他們也是一邊學習一邊去運行,我擔心出什麼問題……”
[真的這麼巧?]
牧新瑟縮一下,“我沒接觸過,但是我也不想當個什麼都不懂的傻子。”
許知霖輕笑了聲,不像平時那樣淡然,好像什麼也不在意,他溫和地說:“牧新,你當然不是傻子。”
“你放心吧,他們不會有事的。”
許知霖也不算太懂,但他确信現在不會有事。
雖然或許是徒勞,許知霖仍舊說:“他們如果有時間的話,這幾年一定要注意賬目和……應該叫供應商?”
“我不是很懂那些,但這種确實是經年累月會出大岔的問題。”
牧新現在十分相信。
這位未來會制霸商界的巨佬,此時此刻即使隻是個高中生也能懂一點,已經超越大部分人了。
“我今晚就和他們說!”牧新戲劇性地想象起并不好的結局,說:“我家行善積德,肯定不會有厄運吧。”
老實說,牧新也無法想象出事之後該怎麼做。
他這麼多年過得太順利了,但也清楚,那是因為父母在給他鋪路。
一旦出了什麼岔子,他就必須強迫自己擔起責任。
今天這随口一提,牧新倒是很認真。
明明自己才是有上帝視角拿了半個劇本的人,要是連家裡可能有的危險都阻止不了,那還是給他腦子撞回去算了。
許知霖沉默看着,沒說話。
他一開始,其實是想旁觀的。
無論是什麼設定裡,改變原本的命運就一定會有很多的東西跟着改變。
許知霖自認自己隻是一個普通人,他不想沾惹太多麻煩,也不想打擾别人。
但是牧新現在不是麻煩。
他晚上又做夢,反反複複就那幾起情節。
他認識牧新,但牧新或許早早就忘了他,畢竟那曾經隻是很小的一個意外。
其實不止許知霖,他周圍的人也認識牧新。
不過在一切都很正常的時候,是沒有人提起牧新的,有些人甚至不知道牧琛和文思沂的孩子是他。
許知霖第二次看到牧新出現在新聞上的時候,周圍的人就都知道他了。
許知霖在雨裡的那天,當然沒有一個人會再送傘。
這也讓許知霖得以看到遠方。
年輕男人穿着正裝,但好像并不是很合身。
雨是突然下的,于是他在路口購買了一把透明傘,一邊撐開一邊接打電話。
隻是對面似乎沒什麼耐心,沒多久,電話被挂斷。
他隻能徒勞地站在傘下,最後再無力地抓着頭發。
打第二個電話之前,他注意到這邊的騷亂,遠遠地看了眼。
隻是電話很快通了,他又要去做他的事了。
許知霖再一睜眼的時候,他早就忘記叫什麼的老師失望地看着他,叫他坐下。
然後像做夢一樣,他又見到了牧新。
*
假期結束第一天,牧新是被噩夢驚醒的。
一看時間,還有三分鐘鬧鐘就該響了。
他緊急沖了澡,換好衣服準備出門時,看到椅子上疊起的灰色圍巾。
窗外的天陰沉沉的,但路面是幹的,手機裡的天氣預報在下小雨。
牧新轉回去拿上了圍巾。
出門的時候發現玄關櫃上還有把雨傘,好像……是許知霖上一次來的時候帶的。
上面還印着某銀行的廣告。
可能是早上腦子不清醒,牧新想得有點亂七八糟。
他拿着傘,思維持續發散。
明明是他說給許知霖提供工作,讓他來家裡補課。
轉頭又說在學校就可以了。
這樣是不是有點不太好?許知霖會不會覺得他在耍他玩?
牧新搖了搖頭,下意識覺得許知霖應該不會這樣。
至少他認識的人是一個看着冷淡,但什麼都會去做的,算起來也是滿腔熱情的人。
才早上六點多,外面的車并不多,牧新還是讓司機開快一點。
不是直接去學校,是朝華巷那邊。
牧新趕在許知霖上出門之前接到了人。
“怎麼不發消息或者打電話?”
許知霖自然而然地拿出手機。
牧新已經不因為主角竟然違紀帶手機而震驚了,因為這是假期的時候他親自給許知霖換好的手機。
雖然那個手機并不是自己赢來的,但牧新還是有一股莫名的驕傲。
他沒說自己急匆匆來見許知霖的原因,而是含糊繞到其他話上:“好像要下雨了,你沒有帶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