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影來差點吐血,幾乎是不可置信地飄着離開的。
牧新也才如夢初醒,但他要說的事情實在太多,一時間完全是啞的。
最後他先是憤恨地拍着腿,“許知霖你怎麼能這樣!這對你的未來有影響怎麼辦?”
許知霖說:“可我确實帶了,違紀了。”
牧新心累地扶着額頭,忽然說:“哦對,還有個事,你們到底在背後傳我什麼謠言?”
到底什麼時候,主角已經混進了反派陣營?
反觀自己,一個前反派劇本的NPC,現在已經徹底脫離原本人設,甚至似乎被反派集體制裁了。
項書淮還沒對牧新的反常行為發表兩下感言,聽見這話立刻來了精神。
他倒不像許知霖那麼小心翼翼,在前排拉着凳子就坐下,然後說:“牧新,你不覺得你現在認知出現了一點問題嗎?”
牧新沉默。
牧新拳頭邦硬。
一會兒後他洩氣,撐着笑看向許知霖,“旁觀者清,同桌,你覺得呢?”
[你現在的笑……好僵硬。]
牧新笑容更甚。
他受夠了,在這個憋屈的世界裡,隻有自己一個人覺醒,又完全不被理解。
牧新甚至累得不想管許知霖了。
如果……他也要再跟着說自己有問題的話——
“還好。”
牧新底線大打折扣,和善笑着地攬着項書淮的肩膀要把他送回去。
“看見了嗎,我,很好。”
項書淮“嘶”一聲,屁股還沒給凳子捂熱,又越過桌子去拉牧新袖子。
“新新,我認真地問你一個事。”
牧新兩下拍開他的手,“問就問,别這麼暧昧,我是個直男。”
“呃……”項書淮又“嘶嘶”兩聲,嘀咕着:“您這,現在有點不像了啊。”
“嗯?”牧新幾乎是冷酷抱臂站在他面前,有一種自己睥睨小反派的爽感。
項書淮敷衍地混過去,趁着周圍沒人,他小聲但很清楚地說:“我最近想了想,你的反常行為就是從回學校後開始的。”
“……你閉嘴好嗎。”牧新已經知道他要說什麼了。
項書淮偏不,仍舊說:“你住院的時候不是一腦袋紗布嗎?就是,人不能諱疾忌醫,懂吧?”
“……”
“我仔細梳理了各種事件的前因後果,發現最大的變量就是,你同桌,老許。”
牧新不自覺地看了眼許知霖,他又變成學習機器了。
“你覺得我的一舉一動都有可能會害他,是不是?”
牧新眼睛稍微睜大。
左看右看,外面也沒什麼人
牧新深呼吸一下,問:“你已經知道了?”
“介于你的不對勁,我現在可能無法get到你這句話的正确含義。”項書淮一副大忽悠的表情,象征性推了下空氣眼鏡。
“我猜,你的認知障礙,就是認為我和陳易明宇幾個人不是什麼好人吧。”
牧新沉默。
但這一次還有些顫抖。
他覺得自己總算被人理解了一點。
看來設定也不全無好處,項書淮腦子轉得快,這麼快就知道了。
但牧新不能全盤放心,盡量讓自己顯得并不那麼認真,不讓項書淮察覺到别的意思,“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怎麼想的?”
項書淮剛才看着好像還有那麼一回事,現在又犯難了,“就像阿爾茲海默症患者忘了人之後,不會相信誰是親戚朋友一樣,你現在應該也不會相信我的話。”
“喂。”牧新沉下臉,“能不能偷偷說我壞話?”
“不能,因為我是個好人,所以我不背後對人指指點點。”
“……所以,你就當着我的面指指點點?”
“不不不。”項書淮笃定道,“我知道你現在肯定不能理解我的話,所以我們是在科學讨論。”
牧新看着他突然越來越認真地讨論自己那個“病情”,覺得需要理解自己的人也不是非項書淮不可。
“算了。”牧新無力地擺手,“我走了。”
牧新拖着步子回去了。
項書淮那萬年同桌剛坐下,看到他還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來了興趣便問:“你們剛才是在說什麼啊?”
項書淮沉迷在自己的世界,忽然不贊同似的搖頭。
又一下,他點頭。
如果是漫畫分鏡鏡頭,他的頭頂此時應該會冒出一個燈泡來。
“令狐大俠,謝謝你。”項書淮抓着自己同桌的手晃了晃。
令狐大俠同桌:?
“你一來,我突然就想到好方法了!”
“好……呃,但是,下次不要叫大俠了吧,上次我姐來接我聽見了,以為我在學校拉幫結派搞小團體……”
“沒辦法,誰讓你這個姓實在太有江湖氣息了。唉,還是謝謝你,令狐大俠。”
令狐大俠:……
罷了。
蕭蕭江湖,獨行便好。
回到座位的牧新短暫思考了關于項書淮的事。
最後結論是,可以拉入自己的陣營,也不用繼續防着了。
他往口袋裡一摸,決定對項書淮實行教化計劃。
手一僵,牧新看向許知霖,“完了,我手機又被收了。”
[……才想起來嗎?]
又看到許知霖在寫的東西,第一排的“檢讨書”三個大字雷一樣劈着他。
“許知霖。”牧新痛苦難當,“這次是真完了。”
直接連累主角了。
許知霖邊寫邊說:“沒有。”
“班主任讓寫的檢讨不會影響什麼,而且隻是交給她看。學校就算全校通報,隻要沒給紅頭文件也沒事,就算給了,畢業的時候也會撤掉。”
牧新一愣一愣的,“不是這個——哎不對,你怎麼好像還挺清楚的?我真的以為要記入檔案什麼的。”
“……”許知霖呼吸一滞。
[我要是說有經驗,也沒人會信吧……]
他另一隻手按在額頭上,強行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這份當我給你寫的,沒完,别擔心。”
牧新滿腦子隻有問号。
許知霖今天又再說他聽不懂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