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退回去,懊惱地揉着腦袋。
剛才又在說什麼奇怪的事了……
許知霖卻在這個時候開口,“嗯,能看見你。”
牧新趴在前排的靠椅上,半張臉都埋進去。
随後打開了一點窗戶,總算覺得沒那麼悶熱。
嘴巴被蒙住,牧新的聲音也是朦朦胧胧的,“那你——”
“住校的話,你也要去嗎?”
就好像在說,你不去的話,我也不去。
平時的話,牧新大概會覺得這種話有點幼稚。
又不是小學生,難道住個校還要人陪着?
牧新輕輕點頭,盡量不去在意自己頸間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的汗,“可以先申請,下學期住校。明宇他們宿舍有個空位,可能,得有一個和其他班的人住吧。”
[沒關系。]
“你想和我一起住嗎?”
聲音很突然地就貼在了耳邊,牧新慌忙地後退,意識到腦袋要砸在玻璃上時,腦後卻是有些熟悉的感覺。
許知霖因為手墊在後面,整個人好像貼得更近了點。
[再撞一下,問題更大了怎麼辦。]
“……”牧新把感謝的話咽了回去。
他腦袋偏到一邊,自認為無波無瀾地說:“反正可以的話,還是和班上熟悉的人一起吧,不然總覺得很怪。”
“嗯。”許知霖撤了手,稍微盯了一會兒不知道紅沒紅的手背。
“下個月我要去考試了。”
牧新愣愣回應:“什麼考試?”
“競賽。”許知霖看着他,隻是在說一件很正常的事,“初賽,過了後寒假就要去培訓了。”
那為什麼要突然和我說這個。
[報備行程,不會有事,别擔心了。]
許知霖完美對上他的心理頻道。
牧新愉悅了不少,“挺好的啊,你肯定能選上,加了分,你這不就是省狀元預定嘛。”
他數起了數字,省狀元,省上要打錢,市上要打錢,學校要打錢,許知霖住的那一帶應該叫什麼?應該也會打錢吧?
他忽然體會到了什麼叫“别人家的孩子”……有種同齡的孩子都在賺大錢,自己還隻會敗家的愧疚感……
“那你呢?”
這一句給牧新問住了。
他确實有點小小的理想,但還不至于要和主角匹敵。
而且許知霖對他有莫名其妙的自信,覺得他應該在光榮榜上住下……
“咳我……”牧新恨不得現在就縮走,硬着頭皮說:“除了競賽,我都和你一起。”
許知霖忽然扭過頭去。
牧新去聽他的心聲,聽不見。
但覺得許知霖現在要炸煙花了。
應該是開心吧?
下車,許知霖沒讓送到他家裡,牧新反駁了好幾遍,念在司機估計也想早點下班,看着許知霖走了,自己才進屋。
平時黑漆漆的屋子亮了燈,牧新第一反應不好。
眼睜睜看着門打開,牧新差點要跪。
爸媽不在家的幾天他幹了什麼呢,買遊戲機先斬後奏,現在堆在房間裡還沒拆。
交了兩部手機,甚至間隔還不到一個月,喜提一份檢讨。
“媽媽——”牧新笑着,看到是他爸,又撇下嘴。
哦,是會無腦誇兒子的爸啊,那沒事了。
“爸晚上好,我回來了。”牧新繞過他,忽然回頭看了眼,“爸你怎麼回來了?”
難道真出事了?家裡準備變賣家産抵債,現在回來清算?一會兒不會看到幾個催債人員吧?
牧琛很重地歎了聲。
牧新慌張起來,跑着打開大門,“媽,不要——”
文思沂手裡剝着闆栗擡起頭,表情緩緩迷茫起來。
“不能吃?”
牧新眨眨眼,“能。”
他松了口氣,“我去洗漱睡覺了,媽媽晚安。”
“站着。”文思沂淡淡道:“今晚不打遊戲了?”
“……”
“其實也沒什麼。”文思沂不在意,“反正我是不可能去給你要的。再說了,帶手機是讓你方便聯系人的,被沒收說明肯定太明目張膽了點。”
“哦……”
文思沂掃走桌子上的殼,說:“你還是去住校吧,我們最近确實分不出時間來看着你。我聽說住校生隻有周日發手機——不過你也沒有手機了,因為零花錢剛剛也給你限制了。”
牧琛此時又發出長長的歎息,進來就雙手搭在牧新肩上,表情凝重。
“新新,聽媽媽的話,好好活着,住不習慣的話你撒個嬌,媽媽就心軟了。”
牧新:?
倒也沒那麼脆弱。
他迷茫地眨眼,下意識說:“我們家沒破産啊。”
牧琛臉黑。
牧琛深沉地咳一聲,說:“我這種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公司掌舵人會讓這種事發生嗎?”
牧新看了十幾年也沒适應,悄悄退到文思沂旁邊,低聲問:“媽,員工知道他們老闆這樣嗎?”
文思沂嘴角僵硬,悄悄說:“我當初也是被騙了,他追我的時候不是這樣的。”
秘密會談結束,文思沂把他拎走,“早點睡,給你買了鬧鐘放床頭。”
牧新連連應着,進房間先打開電腦,告訴許知霖,他爸媽就這麼巧合地打發他去住校了。
發完才意識到,許知霖也沒手機。
[許知霖(黑化進度0%版)]:嗯。
對哦,他還有個舊手機。
[許知霖(黑化進度0%版)]:早點睡,明天直接去學校,早餐我帶。
牧新應了。
睡前他修改了備注,把後面的括号内容全删了。
怎麼看許知霖都不像會黑化的,因為他本身好像就帶點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