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怎麼拎着這玩意兒過來的?”
項書淮拿起又放下,有點後怕,趕緊把斧頭放在更遠點的位置,然後說:“老許你要不先看着他,我們上去看看?”
牧新還有一肚子問号沒解決,本來是不願意的,但此時也急樓上。
“許知霖,你……”他揉了揉許知霖的手,說:“這人要是發瘋,你就像剛才那樣,不用害怕出事,我家有關系。”
“你們先去。”許知霖沒有怒意和剛才的行為完全不符合。
他蹲在男人旁邊,看向樓梯,“這個人,今天大概了跑不了。”
[至少,他的結局一定不怎麼好。]
他開了口,牧新就放心。
“有事就和我說。”
匆匆說完,牧新和項書淮兩個人氣喘籲籲地往樓上跑。
還在爬樓梯,項書淮問:“少爺家裡是真黑白兩道通吃嗎?那個什麼‘我家有關系’,好拽,好帥。”
牧新這會兒羞恥心上來了,“假的。”
擡頭終于看見樓梯拐角寫的數字,牧新趕緊叫他,“别磨蹭了,快點。”
“就來就來,應該不是什麼大——”
繞過拐角,兩個人同時驚在原地。
老舊的鋁門被砸了好幾個坑洞,已經變形嵌在門框上。
牧新慌裡慌張地去敲門,好一陣才聽到裡面一陣響聲。
明宇拎着菜刀,從變形的門凹出的縫隙那貼過來,“都說了——”
看清人,他松了口氣去擦着額角,“是你們啊……早知道我不發那個了,他自己都走了。”
項書淮此時還能勉勉強強給他開個玩笑,“不喊我們你今天門都開不了。”
明宇攤開手,隻能從縫隙裡漏出個笑來,“尼采說一扇緊閉的門簡直就是惡作劇——因為這玩意兒質量挺好,真的打不開。”
嘗試一會兒發現真的打不開後,牧新無語地哈哈兩聲,扒在門框上問:“你們還好吧?明歌和阿姨呢?”
“我媽剛剛發作了一會兒,明歌照顧着,她這會兒勉強睡過去了,小事。”
不一會兒,明歌地聲音出現:“那老不死的還沒走嗎?”
“——刀誰拿了?明宇?”
“喊哥哥!”明宇回頭壓着嗓音應聲,又說:“好了,戒備解除,牧新他們來人了。”
叮呤咣啷一陣,明歌擠到門邊。
她撇着嘴盯了一會兒,最終松了口氣。
牧新安慰說:“報警了,沒事——”
“這個。”明宇有些為難,“要不還是算了吧。”
“因為你媽媽嗎?”身後許知霖忽然出現,以及另外的兩個警察和陳易。
許知霖呼吸的時候整個人似乎都在抖。
[牧新的朋友,傻的嗎?]
[阻止了一些事,應該也說明我做的選擇不是錯的……]
[可還是會不安。]
牧新蹙着眉,拍着他的背給他順氣,“你做的都是對的呀,今天還多虧你帶路,不然我們來晚了,那個人萬一又回去怎麼辦。”
許知霖看了他一眼,擡手擦掉牧新額角冒出的汗。
十幾分鐘後,明宇面前的門被打開,他面對着警察又有點說不出話。
要說沒事,好像不行,因為有人已經拎着斧子來砸門了。
“那個……警察同志。”明宇有點局促,“一會兒去局裡再說,你們看怎麼樣?”
許知霖剛才的話也沒說完,此時卻是根本不言語。
[這下是徹底記起那條新聞了……]
他縮在沙發一角,手上揣在衣兜裡死死攥着,身上漸漸滲出汗。
牧新說不擔心是不可能的,悄聲問:“你怎麼樣?”
許知霖徒勞地搖頭,呼出一口氣來。
[改變一些曆史,還真是有點負罪感。]
他突然想通似的,看向另一邊在和警察說話的明宇。
“牧新。”許知霖擡起頭看着他,輕輕晃着他的手,“讓明宇直接說,至少結果對他們來說肯定是好的。”
牧新察覺到其他意思,微微彎下腰,“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許知霖逃避地低下頭。
牧新便說:“我永遠相信你,你之前說的事我都相信。”
[不一樣。]
許知霖歎道,沒再繼續憋着,而是放低聲音,“他爸今天是為了報複才來的。你們要是沒來,他這會兒已經上來了。”
“我們一定會來。”牧新很笃定,“不管怎麼樣,我們不可能就看着這事發生。”
許知霖悶哼一聲,固執地說:“不一樣的。”
[哪裡不一樣,我也不清楚,但我希望這件事能被改變。]
許知霖又晃了兩下,“牧新。”
“好好好。”牧新對他的信任度其實是很高的。
又一想,他覺得許知霖的話怪怪的,“你不是也來了嗎,應該說‘我們’,大家是一起的嘛。”
他笑了下,轉去找明宇說話。
項書淮蹲在一邊瞥了眼,問:“你們剛才在說什麼?”
許知霖複雜地看了他一眼,想不到和項書淮有關的事。
他蹙眉掙紮了會兒,放棄,“關于一些選擇。”
項書淮和陳易四目相對,撓頭一臉迷惑。
明宇那邊,面前的警察拿本子記着情況。
牧新拍了拍他的肩膀,沒再繼續說下去。
“我媽媽有很嚴重的精神分裂……”明宇擰着眉毛。
“不想報警,很大原因是她總會覺得是自己的錯。前幾年,她聽到那個人……我爸入獄的消息,自殺過一次。”
“她完全不能聽到任何有關于那個人的事,報警被她知道了,她病情肯定會加重。”
卧室那邊的門忽然被打開,明歌倒是決絕些,“直接說吧,媽媽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