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未來和現在對比起來,已經是想都不敢想的結果了,我不能再奢求更多。]
[世界上那麼躲道理,蝴蝶效應卻能被完美證實。再這樣下去,一定會有很多人被牽連到。]
牧新又醍醐灌頂了。
他一手搭在他垂着的手背上,搖頭,“許知霖,改變任何一件事,帶來的不會隻有負面的。”
許知霖半睜着眼睛看他,“我知道。”
“但你還是在怕。”
牧新很不贊成,“你不會是什麼相信命運天注定的那種人吧?就算是,你又知道這些改變的不是本來就注定好了的?”
許知霖:“你不知道——”
“對,所以你要和我說。”
“我們現在,算特殊的朋友吧?”
牧新本來有點擔心的,夜晚情緒太活潑了,他怕一不小心就過界。
但是許知霖現在這種情況他真的不喜歡,總是自怨自艾,就算不是什麼主角,牧新也不希望他這樣。
許知霖的呼吸一下就撲在脖子邊,牧新下意識去揉,又被握住手。
“你想了這麼久,得出的就是這個答案?”
牧新抿了抿唇,别開眼睛不去看。
刻意不去想什麼的,還是不要和許知霖說了。
許知霖笑出一聲,慢慢就靠在他肩膀上,“也可以。這麼多事情裡,我對你是最不确定的。”
牧新縮了下,“……有點癢。”
許知霖便把他睡衣領子拉過去一點,剛好蓋住露出的脖子。
牧新也沒什麼脾氣,就直接在他後背拍了兩下,順着說下去:“那現在可以和我說了嗎?”
“是真的。”
許知霖這次一點彎彎繞繞也沒有。
“之前不是還說,我現在和以前很不一樣嗎,也是真的。不聽話,也沒有所謂的‘優秀’,最後隻是被社會扔在邊沿,被遺棄的那種人才是我。當然,我知道,那是我自找的錢。”
“後來看到你了,我才想着,至少離你近一點。”
“我說是你給我的新生,不是開玩笑,我也不想在這件事上開玩笑。”
牧新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我好像也沒——”
“你不會知道的。”許知霖勉強笑着。
“我想你大概真的很了解我,總是在揣測我心裡在想什麼,我卻猜不到。之前你去學校,說在路上差點又出了問題,我就想,會不會是因為我的消息。”
“我也會想,你以前做的選擇到底喜歡不喜歡,如果再來一次,你又會選擇什麼。”
“每次你對我好,我都會害怕。我不該利用自己的優勢占據上風,改變其他人的命運。”
“牧新,已經很多年了,很多事情我每天都在煎熬,有時候也會覺得這些都是假的,是不真實的。”
“但你對我很好,就像以前那次一樣。我的世界就還是真實的。”
這好像是第一次,牧新看着他說了一大堆。
他腦子很亂,卻是什麼也沒說出來。
許知霖眉毛微微蹙着,慢慢地垂下眼睛開始逃避視線。
[果然不該說吧。]
聽見這個,牧新一下回神拉住他,“你能預知未來?”
許知霖大概沒想到牧新是這反應,糾結一會兒,點了頭,“……目前也許,算?”
牧新呼出一聲,“真的嗎?”
許知霖越來越不能理解事情發展了。
他想了想,說:“你爸媽不會有事的。”
他抽出一隻手去看了眼時間,已經是第二天的淩晨兩點。
[如果記得沒錯的話,之前新聞上登的時間就是昨天。]
許知霖聲音緩下來,開始安慰他說:“我保證,已經過去了。”
牧新好像一下理解,“所以你真的能預知未來,并且,我爸媽這個時候已經出事了,對吧?”
許久沒說話,牧新便松了口氣,“這和你沒關系,你不要總覺得是自己哪裡沒做好。”
“再說了,現在都很好啊。明天我們一起去看那個什麼展吧,就當玩了。”
許知霖拍着他還微微抖着的手,“應該是我安慰你才對。”
“我又不脆弱。”牧新扭過頭,不服。
許知霖應着,打量起桌上簡單的雕刻工具,“我可以用嗎?”
牧新猶豫一瞬,“你竟然還會刻東西?”
許知霖哭笑不得,“你不也是無聊拿着随便刻嗎?”
牧新便移走視線,“這叫培養興趣。”
“嗯,星星最厲害了。剩下的我來吧,我記得。”
牧新點了點頭,湊過去看着,難免還是有點稀奇,“好神奇啊,我竟然認識一個能預知未來的人。”
“對了,你剛才不還有讓我刻名字的意思嗎?怎麼這會兒又自己上手了?”
[……看來是我想多了,一個連神婆都信的人,我這點一點也不突兀。]
[不對……剛才,說什麼了嗎。]
牧新突然就皮笑肉不笑,隻看着他手上生疏地動作着。
許知霖被他看得有點不自在,“你真的信了?”
牧新這次百分百相信,“你就算在其他事上撒謊,這話也絕對不是。”
許知霖無言,然後說:“但我隻知道那個,也算……偶然吧。”
“那沒事。”牧新拍拍胸口,“特别巧合的一件事,我也有你不知道的小秘密,也是巧合出現的。”
[我們倆之間,有很多都快不像巧合了……]
“不過我覺得這大概是緣分吧。”牧新就接上他那一句。
他忽然注意到許知霖落下的一刀,忍不住皺眉,“我名字有這麼醜嗎?”
許知霖也不改,固執地刻下去,“你弄的就是這樣。”
牧新開始頭腦風暴,看着他不停的動作,好像恍然大悟。
“我以後會送你這個?”
“……大概,算。”
牧新迅速有了興趣,“是什麼樣子的?”
許知霖又是一歎,“一把傘的樣子。”
“那看來無論如何我們關系都會很好吧。”牧新瞬間放心多了。
[還真是,一點其他想法都沒有的一個人。]
許知霖安靜地刻完剩下的内容,收了尾,他低下去看已經閉眼的人。
那又是一個雨天,是許知霖固執嘗試幾次後終于看到的人。
現在想想,其實和現在相比,牧新變化并不大。
下了雨,明明都沒有傘,也都很狼狽,他還是會堅持把傘給他。
“笨蛋牧新。”
許知霖無奈地放下手裡的東西,小心翼翼把他抱回床上。
想了想,他又搖頭,“對不起,你應該不愛聽,其實我才是那個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