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錄道:“是,殿下。”
“偷摸幹。”章暮補道。
趙錄擡頭與章暮對視一眼,随後道:“是。”
正巧章亭峥回來了,章暮道:“亭峥,再跑一趟,跟着趙治中去趟尚鎮,留百人在那,然後你回來複命。”
沒進門的章亭峥收回了要進門的腳,行禮道:“是。”
午後用過飯,章暮與姜合準備去牢裡見見李光學,二人剛到後院門口,身後便跑來了一女子。
“殿下。”
“嗯。”姜合認出了那是蘿依身邊的人,便問道:“出事了?”
“回殿下,今日晨起,董不生派了十人出去。”
二人對視一眼,章暮問道:“可知道做什麼去了?”
“一人拿着董不生的私令去了京中,剩下人四五分,不知道去做什麼了。”那女子回道。
姜合道:“派人跟着,看看私令到誰手裡。”
“是。”
“看好董不生,一有異動,立刻來報。”
“是。”
——
将軍府後院的地牢門口府,章暮接過一旁的燈道:“殿下跟在我身後吧。”
姜合後撤一步,點點頭示意他先走。
正午的太陽隻曬到了門口,二人越往裡走越黑,漸漸地燭火跳動,地牢深處的風刮在姜合身上,有種刺骨的冷。因着長時間沒人用這地牢,現下牢裡隻有李光學一人,還沒走到牢房門口,便聽見李光學的喊叫聲。
“我要見你們侯爺,我要見殿下,來人呐!”
走到門前,李光學還沒看見二人,親兵打開鎖鍊,二人都站到他跟前了,李光學還在喊。
章暮啧的一聲,道:“别喊了!叫魂呢?!”
李光學聽見他的聲音,猛地就從草床上站了起來,愣住了。
“李州牧找我二人可是有事?”姜合笑道:“有事便說吧。”
親兵給二人搬了椅子,二人坐下,李光學像是才反應過來,一下跪在了姜合面前。
“殿下,殿下,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殿下放我出去吧。”李光學跪在地上,抓着姜合的衣擺說道。
姜合愣了下,随後看向身邊的章暮,章暮攤攤手,姜合一臉無奈。
他才不信李光學這短短幾天就想通了,怕是身邊這人用了什麼損招,把人吓成這樣的。
正好,省事了。
姜合“嗯”了聲,道:“李州牧起來吧。”
李光學看看章暮,挪遠了膝蓋,就是不起來,也不撒開姜合。
章暮笑道:“李州牧這是怎麼了?”
李光學想起這幾天的事,渾身發冷,倔強地不回話。
姜合近來心中總是有異樣,上次出現這種感覺,還是太平皇後離世的時候,他也無意在此地與李光學拖延,于是便直言問道:“李州牧與董别駕之間交情頗深?”
見他問話,李光學立馬道:“沒有,沒有,殿下,他給我銀子,要我别管他在裘州城内做什麼,都不許管,不許聲張。我沒有兵權,我隻能聽他的……”
章暮道:“兵權不在你手上?”
他一出聲,李光學吓一哆嗦,“不在,不在,都在董不生那兒。”
“一州州牧,如此不成器。”章暮嗤笑道:“朝廷要你有何用,百姓要你有何用。”
李光學咽了咽口水,到底沒出聲。
姜合動了動腿,道:“他在裘州城内都做了什麼?”
李光學對姜合有着天然地親服,趕緊回道:“殿,殿下上次說的都沒錯。”
見他不老實回話,姜合沒說話,章暮嗤笑道:“我們自然知道沒錯,行了,李州牧待着吧。”
說着就站了起來,姜合也配合着想要站起來,李光學着急地抱住了姜合的腿,大喊道:“我說我說!我說!殿下别走——!”
他是真的怕了不見天光,擔驚受怕的日子了。
章暮坐了回去,姜合道:“李州牧請說吧。”
李光學心中思索片刻,現下已經落在這二人手裡,不交代肯定是不能夠。況且董不生已經派人來刺殺過他,若不是章暮攔着,此刻自己怕是已經死無葬身之地了。
這二人到底跟董不生不同,不管怎樣,自己終歸是聖上欽點的州牧,若老實交代了,日後押送入京,或可保性命。若是不交代,出了這府門,怕立馬就會被暗殺。
孰輕孰重,李光學還是分得清楚的。
“我,我現在交代了,殿下可會保我性命?”李光學問道。
章暮嗤笑一聲,“李州牧,你進來的這幾日,可知董不生派了多少人來取你的狗頭啊?”
李光學狗頭一涼,更加奠定心中所想,心一橫道:“望二位保我性命!”
姜合應道:“隻要李州牧肯好好交代,來日京中受審,本王便會為李州牧說上幾句。”
“謝殿下!”李光學叩了個頭,張口便開始交代。“董不生的紅玉樓大有用處。”
章暮嗯道:“說說看。”
“紅玉樓内的女子個個身懷絕技,主要去處有三。”李光學道:“一為京中權貴,二為裘州城及周邊幾州的達官貴人,三為南洋朝廷。”
又是南洋。
姜合皺眉道:“南洋?”
“是,南洋。紅玉樓最初便是董不生與京中人一同建起的,所以培養的女子多為京中所用。後他慢慢與湘州,業州等幾州權貴搭上邊,便也開始往各地送人。去年董不生越過楚江,去了南洋。”
姜合皺着眉。
大楚律法,凡在官着,不經朝廷批文去往别國,受審後不論緣由,立即杖斃。
董不生明晃晃地去了南洋,竟無人上報朝廷。
“接着說。”
“從南洋回來後,不過半月,董不生便送了百人去南洋,南洋也送了百人來紅玉樓。”
章暮吐出口氣道:“可知道他去南洋做什麼了?”
李光學道:“他未與我明說,我與他之間的金錢交易較多,其餘他不肯與我說。”
姜合道:“你沒私下查過嗎?”
“查過。”李光學小聲道:“被發現了。”
地牢燭火跳動,安靜的隻剩下水滴落地的聲音,李光學本來跪的好好的,突然大叫起來。
二人被他的聲音吓一跳,章暮啧的一聲,一腳踹在李光學肩上。
“你叫什麼?”
李光學被踹地躺在地上,随後立馬爬起來,抱住姜合的腿叫道:“殿下,殿下救我!”
姜合一臉驚訝,道:“你這是怎麼了?”
“老鼠!老鼠!老鼠又來了!”
不等李光學回話,章暮像是想起了什麼,朝牢房外面喊道:“章群!”
外面一個親兵跑進來道:“侯爺!”
章暮踹了那人一腳道:“你他媽的在外面吱吱什麼呢?!”
章群瞪着眼道:“不是您交代說這個時辰在外面學老鼠叫,吓他的嗎?”
姜合輕笑一聲。
章暮罵道:“你是傻子嗎?!我在這呢,你學什麼學!”
章群被吼地無奈道:“是,侯爺,我錯了。”
“滾出去。”
“是!”章群大聲應了,轉身往外走去。
章暮又踹了他一腳,“小點聲。”
章群轉過來道:“是——!”
章暮聽着章群的氣音,氣得再次踹了他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