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蕭北燃,就連謝甯也大吃一驚。知道他們會動手,但是沒想到連年都不肯讓她過。怪不得恭王妃臉色那般灰敗,從此他娘家再無人支持,隻能緊緊攀着朱祁良這棵大樹。
“節哀。”蕭北燃公事公辦。
謝甯覺得朱祁良并不傷心,甚至有點高興。從前他賢名在外,但是被這兩個奇葩兄妹給攪和的一團糟,成了京城笑柄。如今張妘櫻和張庭耀雙雙殒命,隻剩一個聽話的王妃,他反倒能夠省心了。他不指望妻族有所助力,起碼能不拖後腿。
朱祁良親自給蕭北燃斟滿酒杯,蕭北燃卻之不恭。
謝甯看見以後在下面狂掐蕭北燃的小腿,喂,不是告訴過你宮宴上要小心嗎,尤其是恭王啊,怎麼他倒的酒你還要喝嗎!?
掐了半天,蕭北燃小腿上的肌肉堅硬如磐石,謝甯手指都痛了也沒有捏起來一點點。
忽然,謝甯臉上一燒,又想到他是在什麼情況下說出讓蕭北燃“在宮宴上要小心”這種話的。呃,在那種情況下,專心緻志的,怎麼會有人有心思聽别人說什麼。就像他後來也不知道自己迷迷糊糊之間說了什麼。
思及此處,謝甯繼續狂掐蕭北燃的腿,他巋然不動,謝甯氣不過他捶了一拳。
“等等。”謝甯出聲制止,恭王愣了一下,蕭北燃也回頭看他。“你身體不好,不宜飲酒。”
“昭元夫人與蕭将軍伉俪情深啊。”朱祁良笑着調侃一句,然後舉着酒杯道:“此酒并非烈酒,一杯而已,但飲無妨。”
謝甯還是把着蕭北燃拿酒杯的手。
他剛想說話就有人在他身後拉了一下,轉頭一看是沈春秋,旁邊還站着皇帝。
“就是謝大哥和蕭将軍把臣女從山上救下來的,要不是他們二位,臣女現在還不知道如何呢,哪有這般福分與陛下同殿宴飲。”沈春秋端着酒盅豪飲三杯表示感謝,然後亮出幹淨的杯底,皇帝誇了一句“女中豪傑”,謝甯不得不回敬。
這麼一來一往不過眨眼的工夫,蕭北燃這個不讓人省心的就已經把朱祁良給他的酒喝下去了。謝甯想要去摳他的喉嚨讓他把酒吐出來,但是周圍無數雙眼睛,他不能這麼做。急中生智,隻好摟住蕭北燃的腰,踮起腳尖,貼得極近,湊在他的耳朵邊上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問道:“你有沒有感覺到不舒服。”
蕭北燃在這之前已經被灌了不少酒,他借着酒勁兒壓在謝甯的身上,夾雜着沉水香的酒氣噴在謝甯的領間,黏糊道:“我們現在這樣,我很舒服。”
謝甯:……
你個不正經的,知不知道有人要害你啊,還在說這些不着調的話。
旁邊人站的不遠,雖然沒能聽見謝甯說什麼,但是蕭北燃的話還是落在他們的耳朵裡面,有人調笑“新婚燕爾”“如膠似漆”。朱祁良也人畜無害地笑看他們兩個。
沈春秋也豔羨道:“真羨慕他們的感情啊。”
皇帝負手而立,道:“表兄是很好的人。”然後又看了一眼沈春秋道:“沈小姐又何須羨慕别人。”
沈春秋但笑不語。
又說了幾句話,蕭北燃沒有别的反應,謝甯稍稍放下心來,想讓東倒西歪的蕭北燃先坐下。就在朱祁良轉身的工夫,蕭北燃腹中一湧,一大口血噴了出來,盡數吐在了朱祁良的後背,然後跌坐了下去。
謝甯雙臂之間頓時一空,他看着自己滿手的血,神情麻木地蹲下去抱住蕭北燃。
“蕭北燃……你……别吓我。”
躺在謝甯膝蓋上的蕭北燃側着頭,嘴裡像泉眼一樣不停地往外冒血。“噗”又是一道長虹,一口接一口,人怎麼會有這麼多的血,謝甯哆嗦着手想要把他的嘴堵住,仿佛這樣就能讓蕭北燃不再吐血。
蕭北燃舉起手,口中還在不停吐血,在半空中截住了謝甯的,用盡全身力氣攥了一下,然後彎了彎眼睛,道:“你,别……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