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單一又無趣。
平宮裕子喜歡飽和度高的色彩,例如鮮血的顔色,與生俱來吸引着她。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或許是一隻迷路的小貓跑進了她家院子,弱小的又可憐的動物。
于是她好奇的伸出了手,在感受到了貓咪的掙紮與手背的刺痛後,她就這樣起了煩躁,伸手折斷了對方的脖子。
第一次體會到了生殺奪與的簡單。
一來二去平宮裕子開始迷戀上這個感覺,但事情還是在某天被母親發現。她憂心忡忡的、擺出一副驚懼的模樣,帶着年幼的裕子進入了一家醫院。
最後檢測出來的結果是正常,可是父親卻開始疏遠裕子,家裡漸漸地隻剩下她與母親。母親變得嚴厲許多,平宮煩厭這些規訓的道理。
就算是看見夜晚母親在哭,她也沒有同理心,有的隻是冷漠...
某天家裡上門了彼時做檢查的醫生,平宮偷聽到了她原來是不正常的人,通過翻找那位醫生的包,她看見了自己的同類。
濱田仁。
他們同一天出生,都患有反社會人格,實在是很有緣分。
之後平宮按照地址找上了門,觀察的幾天發現了濱田家的秘密,人被關在了地下室裡。在濱田父母不在家時,她悄悄打開了那扇門,看見了裡面的景象。
一個弱小又可憐的同齡人。
她的同類可不該是這樣的,隻一眼平宮就少了興趣,但底下那人的眼神就像是平宮彼時掐/死的小貓,初見時傾注希望。
她忽然想,玩弄一個人類可能會更有意思。
于是在偶然知道處理不當河豚容易出事,平宮抱着玩心對濱田的父母下了手,沒想到輕易地讓這對夫妻雙雙毒死。
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殺/人的滋味,平平淡淡。
再後來聽到伊藤來找母親,逼着她幫忙否則就抖露她的病情威脅,為此母親又拿了許多的錢,平宮再次起了念頭。
這一次她放了火,而濱田是幫忙的。
這樣一個人過于好操控,就付出一點好,裝點可憐就能得到對方的信任與真心。
弱者就是容易被騙,還妄想當什麼拯救的角色。
但這一次平宮的舉動被母親抓住,她哭着要拉她去警局,母女争執裡父親難得回了家,但不是一個人,還帶來另一對母子。
在這個事情下母親大病了一場,平宮想應該是那對登門入室的母子的錯。
既然母親下不了手,那就由她動手,反正礙眼的也不該活着。
而送警這件事情,平宮隻是耍了點演技,她哭着說她自己害怕,一切都是濱田仁做的。
就這樣軟弱的女人信了,甚至覺得都是她的錯,沒有教好女兒。
扮演弱者讓平宮嘗到了甜頭,接下來在一次聚餐裡她撒嬌想吃河豚,母親就能找人買來。于是她偷偷地收集毒素,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
2017年五月十三日,桌上齊齊倒下了三人,毒發的醜态畢現,平宮将毒塗在了他們的飯碗上,但是母親卻倒了下去。
她明明沒有...但忽然也想到毒素不會發作這麼快,唯一的解釋就是、平宮看向身邊的女人。
母親還是那般溫柔,撫摸她的頭發,她說殺人是有罪的,會下地獄。
裕子不要害怕,媽媽會陪着你的。
平宮推開了人,頭一次感受到了慌張,她想逃開的一瞬跌倒,因為裕子也喝了母親下的毒。
在知道女兒要做什麼以後,她幫着将局面發展到現在。這是前所未有的恐懼,因為喝的湯少,她隻感覺呼吸是越來越困難。
女人一邊道歉,一邊要将湯灌入到女兒口中,平宮拼命地掙紮。
這一刻說不上誰是瘋子。
然後大門打開,有人進來了。
這一件事情後,平宮徹底的成為了被害人,她也開始厭惡甜湯,原本再喜歡的也産生了恐懼。就這樣像個普通人一般生活,藏着心思。
直到某個惡心的男人纏上,平宮将人約到了家裡,還是在那張餐桌上,準确的一刀又一刀。
最後扮演可憐的角色,讓濱田将屍體運出去,一切都在計劃中,唯獨那天土屋上了門,看到了一切。
土屋過于聰明,為了活下去幾乎是用盡辦法,于是平宮一開始将人留着,她想着養着人玩。
但是總有膩的一天,她問濱田願不願意替她去/死,因此設計了這麼一場殺人放火,原本都按照着她的劇本來的。明明動機物證都準備好了,偏偏那晚遇到的是竹取芙。
按照計劃,濱田會捅幫她的路人一刀,完成證詞的準确。
可就是百密一疏。
東京時間二十三點十七分,葉山交代完了這幾天的搜證報告才開始找竹取,最後在走廊盡頭的販賣機邊看見了人。
當下竹取半仰着躺平,遠遠看去像是睡着了一樣。
葉山一屁股滑到了椅子上,撞得竹取差點滑下位置,用滿是困惑的眼神看向犯錯事的葉山。
說起來葉山小太郎的年級比竹取高,但兩人的相處像是同齡人。
“話說,芙哥你怎麼知道要細查平宮裕子?”
在前往京都的列車上竹取就有這個結論,彼時葉山還覺得調查重點在濱田仁身上。竹取繼續仰面躺平,望着白茫茫的天花闆,慢吞吞的說出了個直覺。
“欸?直覺?”
她不禁推了推嗓門大的葉山,青年乖乖壓低聲音,但臉上還是不可置信。
若說是直覺,倒也不一定,她懷疑的點是在平宮提到她的那段回憶開始。如果說平宮覺得這樣可以拉她生起親近心,那就算是算錯了。
她隻會更加戒備,因為上一個說出羨慕這句話的是竹取的前搭檔泉理惠。
——因為我羨慕你…恨你,恨你什麼都有,什麼都可以做到。
所以,我想你去死。
竹取睫毛微纏,不得不坐起身喘了口氣,才揮散開回憶,然後無事的起身。
“困了,我要回去睡覺了”
“欸?芙哥!我也去,我不知道休息室在哪裡!”
完全沒有感受到身邊人情緒的葉山樂呵跟上。
隔日關于此案正式開庭處理,因為涉及未成人犯罪,法庭不公開審理,且為兩個犯罪者找來了相關律師。
是否該用教育代替懲罰,讓未成年罪犯改過自新,時至今日這仍是值得被讨論的話題。
既是做出了犯罪行為,那麼警方與法律會告訴他們做錯事的後果之可怕,唯有付出慘痛的代價,他們才會清楚傷害别人、不尊重生命的惡果。
案件落下判決,法官一錘定音。
竹取走出法庭已經是下午,在快出門的時候她回了頭,路的中央立着一座正義女神忒斯的石像,身着白色長袍的女神一手秤一手誅邪劍。
日色之中神女面目慈悲。
愣神裡被人從後方偷襲,本能的反應在聽見桃井的聲音停下,竹取堪堪控制住,她驚喜的看向出現在這裡的桃井。
女人穿着律師服,顯然是為了案子而來,正好有空兩人邊走向外的聊了兩句。等桃井因公事被叫走,她們也就此分開。
惦念着此前答應過酒井一安的見面,竹取開車去了趟療養院,陪着對方吃了頓飯。
而慢了竹取好幾步的葉山走出法院時,早就沒有人在等他,不由得憤憤。隻好和白福勝太這個習慣被抛下的組隊,兩人一起回了本部。
下午五點三十七分,竹取久違的回到了交番,明天還有一天休息,她已然在路上開始約朋友聚會。
然一圈下來白福、桃井都沒幾個有時間,甚至雀田已經不在東京,竹取轉道開始搖研磨。
群裡黑尾苦兮兮的以周末加班遺憾退場,另外也提到了研磨組的電競戰隊這幾日出了點小事,青年已經在飛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