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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我,薩拉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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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信鴿腿上拆下密信,結合起先前的信息來看,這次的刺客來源于法蒂瑪王朝殘餘的什葉派與努爾丁的舊部。我竟然想不到對我區區一人的恨意足以使什葉派和遜尼派聯合起來。我曾天真地認為隻有吉哈德才能将我們所有人聯合起來。

在沙漠裡,千萬不要小看一株淺淺破開沙面的小草,因為你永遠也想不到它的根莖在你看不見的地方綿延了多少肘尺。也千萬不要拒絕一個幹瘦可憐的小老頭的忠告。譬如我。

在青壯年的時候,我通常都作為一個影子而活。我曾是伯父謝爾庫赫的影子(而他是努爾丁的影子,所以我是影子的影子),在他死後,我是法蒂瑪的阿爾阿迪德的影子,随後我則成為努爾丁的繼承人薩利赫的影子。

我的常服大多為黑色,因我有自知之明(不像那群張揚的法蘭克人)。我是一團暗影,一團越來越大的暗影,蟄伏于象牙王座之後,湧動于法蘭克人的聖城四方。我以真主之名、以謝爾庫赫之名、以阿爾阿迪德之名、以薩利赫之名行事,我是他們最虔敬恭順的仆從,我永遠不會違逆他們的意願,他們卻也無法左右我的意志。

終于,在希吉來曆569年*,陽光照亮了我的黑袍,我走到了亮處,開始自稱蘇丹。那時伊馬德丁.伊斯法哈尼和伊本.沙達德來到我身邊,他們是我最誠摯優秀的下屬。我前往阿勒頗朝聖,用刀劍與金币換區了他們的歡迎,在倭馬亞清真寺朝拜(多年後我也會進入耶路撒冷在阿克薩清真寺朝拜)。我迎娶了努爾丁的遺孀伊斯瑪特——我一生中最重要也最敬愛的女人,直到今日我仍時時懷念她。最不稀奇的一件事是,法蘭克人那位患有麻風的王子繼位了。那一年,我三十六歲,認為不會再有人将我逼入陰影中。

(*換算為公元1174年。)

但是我想錯了。我不應輕視那個麻風病人,他的疾病反而是真主對我的恩賜,卻令我産生了對他的同情,以及尊重。我珍視與對手的友誼——倘若他願意承認的話——并守住了我的誓言。

在耶路撒冷的最後一個鮑德溫死後,女王的丈夫假模假樣地向我簽訂條款,并縱容雷納德繼續劫掠我的子民。你知道的,盡管自己并不需要,我一向不拒絕送來的第納爾,總有用得上的時候。我把它給熱那亞人,擴充了亞曆山大港的艦隊,把它給花剌子模,擁有了一支強悍的雇傭軍,把它給馬穆魯克,他們反哺我以更勝子侄的忠勇。我把它們獻給了吉哈德。

至于雷納德的事,它給我們提供了一個良好的理由、開端,使殺戮更加正義。正如同當年我主動派人在叙利亞煽動起反對薩拉丁的熱潮。但那幾聲呐喊是無用的,它們無法化為真正的刀劍傷到我。

“在那之後呢?”我們的新朋友問我。他是法魯克的救命恩人,一個有些孱弱卻不乏深沉睿智的男孩。對于那些往事他聽得很認真,在我停下一段時間繼續午茶後才開口。

我在咽口中的食物。因為這疊庫納法的奶酪有些幹結,反而讓我想起小時候母親做這些甜點的手法,标準的庫爾德式。那時候我也和這位穆拉德差不多大,眼裡的水光與希望尚未被蒸發。

我應該是向他笑了,笑得神秘又有孩子氣(這是一種老年人獨有的技能,在中年時我要嚴肅無趣得多,在青年時則笑得更加不懷好意)。

“談及剩下的錢财與精力,我将建一座圖書館,”我說,盡管這聽來如同山魯佐德的故事一樣,“除了阿拉伯人,不論是希臘人、法蘭克人、突厥人還是蒙古人的著作,一切的一切,在這裡都有一席之地。這是亞曆山大曾做到的,我也想做到。這圖書館就在亞曆山大港,托勒密時代的舊址上。凱撒燒了它,而我将重建。”

我說這話的時候,仿佛有一團火在胸膛裡燃燒。所有人在我處都有一席之地,為了他們的福樂也為贖清己罪。進駐阿勒頗時,我免除了異教徒的稅收。收複耶路撒冷時,我布施自己的錢财贖回法蘭克人的自由。我也向任何懷着善意的朝聖者敞開大門。但我也有其他的原因,它更實際也更神聖。

一向沉靜的穆拉德瞪大了雙眼,僅剩的右手攥住了外袍,有吃驚也有感動。“謝謝,”他的聲音裡有哽咽,“謝謝,您做了一件非常偉大的事,非常非常.....這會使我們所有人受益匪淺。”他來自突厥,一個遷徙而來的民族。

他停頓片刻,平複了心情後繼續說,“我能知曉其中原因嗎?在戰時您就有這樣的設想。”

“不止是設想,”我的語氣自豪地不像暮年之人,哪怕是收複耶路撒冷也并未産生如此強烈的情感,“在法蘭克人渡海而來前我已經派人這樣做了。倘若沒有戰争,這些天她也該落成了。”

希吉來曆580年,鮑德溫病逝。我竟然有些無措。作為一個麻風病人,早有人勸他放下一切在某個安靜的院落度過餘生,那樣的話我不會知道他的死亡。然而他支撐了十一年,在漫長的歲月裡疊加性的傷病感染都沒有使他屈服,他堅定又倔強、靈魂裡如有烈火在燃燒,怎麼可能死在二十四歲生日前的三個月?可他就是死了,我卻不相信。我的密探在他的葬禮上窺見了那張可怖的臉,這是他死亡的證據。

我卻說,不至如此,他會在另一個地方活着。孩子,你聽說過大馬士革山羊嗎?小時候它們有着雪白的毛皮,卷而長的耳朵,面孔清秀标緻如少女,我曾見不虔誠者……然而長大了你絕不敢再去看它們的臉。那絕對是被惡魔附了身的樣子。我那時候不信邪,養大過一隻。

八年。八年前我同他見過一面,在蒙吉薩,八年後又見了他一次。我覺得他的情況比大馬士革山羊還慘烈....請原諒我的措辭,朋友,别笑。因為它摧毀的不僅僅是他的面容,倘若他可以自己作出選擇,必定甯可犧牲英俊的面容也要換來可供自由支配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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