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橋杏裡好像總是随身攜帶着相機。
好齊全的裝備……
中橋杏裡:“這下沒問題了吧?”
其實染山紗良還是很害怕,但是話到嘴邊卻改口小聲道:“嗯,沒問題了……”
将惱人的雜草撇開,勉強開出來一條能讓人通過的道路,這裡顯然是很久都沒有人光臨了。靠近破舊的大樓,還能聽見風穿過這棟毫不避風的建築發出的哀嚎聲。
染山紗良擡起頭想要近距離看清這座建築的全景,但是擡頭有些刺眼的陽光卻讓她睜不開眼。
不過陽光雖然刺眼,但如此明媚的正午卻驅散了她的不少寒意。
應該……沒問題的。
沒問題!隻是來看一看而已!
染山紗良在心中給自己打氣完,看向前方時發現中橋杏裡已經迫不及待進入了建築,和她已經有了一定的距離。
她快步跟了上去,走在中橋杏裡的身後。
一層的大樓夾縫中也有許多頑強的植物生長,但這一點點綠色不足以覆蓋這層建築,白生生的水泥地上更多的是不知道哪裡來的廢棄材料,殘破的麻布口袋,以及死去的不知名的小昆蟲的屍體。
中橋杏裡已經舉起了相機,她用腳踢開部分碎屑,随即像是發現了什麼一樣眯起眼睛。
“沒想到……她真的知道。”
“什麼?”染山紗良看一旁的綠色的草看出了神,并沒有聽清中橋杏裡的話。
中橋杏裡并沒有把她的話再複述一遍,隻是揚了揚頭示意染山紗良過來看。
染山紗良走過來,一眼就發現了被踢開碎屑的水泥地面上,已經幹涸了點星點血迹。
!!
那股寒意再次升起,染山紗良一開始感到的不适感在此刻再次湧現。
中橋杏裡拍了幾張照片,朝樓上走去。
這座大樓,不,準确來說是樓架,給人的感覺是搖搖欲墜,風一吹似乎就會散架一般,連走在直接裸露的,沒有任何防護措施的樓梯上,也會擔心樓梯下一秒就會無法承擔一個人的重量而倒塌。
染山紗良再次猶豫了一下。
她不想上去了……但是一個人在樓底,感覺反而更加恐怖。
中橋杏裡似乎已經陷入了興奮狀态,踩在裸露殘破的樓梯上速度也沒有減緩,連一絲要等待染山紗良的意思都沒有,加速向樓上走去。
染山紗良想要喊住中橋杏裡,卻又覺得對方并不會因此停下。
不能給中橋同學添麻煩。
也不知道這個樓梯能不能承擔兩個人的重量,應該不會散架吧……
她小心翼翼地踩上樓梯走了幾步,見樓梯并沒有任何要倒塌的趨勢才松了口氣。
但染山紗良仍不敢走太快,以落後一段路程的距離走在中橋杏裡身後。
随着樓層的增加,中橋杏裡也像是發現了什麼一樣走得越來越快,讓本就體力不好的染山紗良墜到了後面。
染山紗良有些不敢往下看。
因為隻要一但往下看,這個高度就足以讓她失去繼續上走的勇氣。
終于,中橋杏裡停了下來,但她更像是愣住了,甚至一時間像是個雕像一樣定在那裡,沒有一絲别的動作。
染山紗良緊随其後,她先是聞到了一股難聞的,暴露的,毫不掩飾的血腥味,再看到了眼前足以讓她一輩子都難以忘懷的景象。
空蕩蕩的樓層中有着兩把把椅子,椅子上綁着兩個人,兩人背靠着背被綁在一起,肚子上都有着一個大破洞,如果仔細看能看見他們肚子中的内髒,血淋淋的,血液毫不吝啬地往下淌着。
一男一女,男的仰着頭瞪大着眼睛,張大着嘴巴,顯然已經死去了,他的表情驚恐,像是經曆了常人無法想象的事情,張大的嘴巴像是最後打的哀嚎。
而女生的一頭被染成金色的發淩亂地垂在肩上,她垂着頭,眼神灰灰的,地闆上還散落着一部手機。
而這兩個人染山紗良都認識。
一個是在年級上十分有名的花花公子,曾在醫務室向栖原加奈子表白的人,柴尾直也。
而另一個,則是曾經和栖原加奈子關系密切的女生,藤原千世。
強烈而刺激的味道沖擊着鼻腔,血腥而十分富有沖擊力的畫面則是透過眼球被牢牢刻在了腦海中。
好惡心!好可怕!
這是……什麼?
意料之外的場景在染山紗良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堂而皇之地出現在視野中,染山紗良的胃一陣翻江倒海,最終扶着牆壁幹嘔,什麼都沒有吐出來,倒是生理淚水将臉給弄花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來人,被綁着的女孩頭動了動,有些渙散的瞳孔緩緩聚焦想要看向這邊。
嘴唇輕輕碰撞着,聲音輕得根本聽不清楚。
“救……救……我……”
中橋杏裡動了,但是她的第一個動作并不是上前去幫助她,而是打開了相機,随即才上前:“你還活着?你還能堅持多久?還有,兇手是誰?”
聽到兇手這兩個字,藤原千世似乎回憶起來什麼,她的瞳孔劇烈顫動着,卻聚焦在了中橋杏裡的身後。
“她……她……”
藤原千世的聲音戛然而止,她的眼再也沒有一絲光彩,頭也跟着無力垂下。
血液還在嘀嗒落下。
她死了。
中橋杏裡卻來不及再做些什麼,她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從包裡拿起防狼噴霧向後方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