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有的,有好的上房,還附側間,幾位剛好夠住。”
“麻煩多給一間普通房間,我們還有車娘。”墨萱接着吩咐。
“好嘞。”櫃台撥了撥算盤。
旁邊的學徒在賬本上記下房号,拿了鑰匙盒子,仔細看了上面的字牌,伸手道:“幾位客官這邊請。”
跟着到了房間内,墨萱轉頭問墨芸:“你怎麼和她們驿值這樣講,現在總不能真叫小姐公子躺一處吧?現在要誰去偷偷和車娘擠一擠?”
葉槿筠剛想說什麼,懷憫出來接話:“你最好是說給墨芸一個人聽的,那讓我們來公子扮演的是誰啊,我們大房公子也是簪纓世族,八品校尉,隻低一點。上房他肯定得住啊,你一個女的,也不講雅士之範,讓讓我們男人。”
“還說這校尉呢,他一個男人能得此官職,領了朝廷俸祿,得此天幸,是誰給的機會?散職俸祿多少,我們小姐雇他做私人參軍,他能領雙份。都不說錢的事情,我們女人自然可以讓着你們小男人,可我們小姐才是命官,她……”
葉昭彥趕忙出來勸說:“無妨無妨,出門在外就是這樣的,我也不是矯情的人。确實是我的問題,才請了表弟來相助,我是該讓着未出閣的弟弟。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也不必去和車娘擠了,外面多少眼睛看着呢。車娘身手也很好,能自保,倒是我體弱些,你們都身手不錯,那就都在這裡陪我吧。反正到了西南道,也是如此住一起,到時候有的是這樣的事情。”
她走進去其他各處,看了看,又對衆人說:“我習慣了一個人,那就睡外面,這張羅漢床了,墨萱墨芸,咱們都是女人,就都睡外間吧。裡間留給他們,驿館條件有限,怎麼也不如家裡,這裡間外間也差不多的。快,墨芸,幫我把東西鋪好,一會兒我們也不用下去吃飯,外面人多,裡面隐蔽些。我下午出了幾身汗,感覺身上松快了許多,不怕和你們坐一起吃飯了。”
墨芸剛剛也聽愣了,這會兒看見葉昭彥救場,感覺抱着東西過去:“來了,小姐。這些都給我來,這些官憑官印匣子真重啊,占了不少地……”
葉昭彥沒有再說話,裡面有夾層,既有二品巡撫的密旨和官憑官印,還有七品巡撫禦史的一份。也沒有行李箱,隻能和其他東西一起,這樣背着或抱着。
是重了些。
和自己心底的壓力一樣。
那些擔憂沒有全部消失,還有一些,隻是會被她隐藏起來。
這裡知道她不是七品過去混日子,而是二品巡撫的,隻有葉槿筠。
承諾能保她人身安全的也是葉槿筠。
這一路不知不覺,她已經到了看見他就心安的地步了。
吃完飯的時候,葉昭彥宣布:“既然已經徹底離京,那就先開始熟悉自己的身份吧。我以後就叫葉予安,剛剛過完二十冠禮,并州人,讀書有瓶頸,拜了遠親京城葉家的關系,借金夫子去松山書院。葉予安已成親,男子姓名年紀沒有透露太多,我們這次去并州且多問問,能打聽到什麼就是什麼。葉予安本人不知此事,隻是祖母已經将她叫到身邊,祖母為官之前讀書也是翹楚,能指點她一些。祖母知曉此事,也幫着我們。不過,目前既知道葉予安夫君姓黎,那……”她看向葉槿筠,“你先姓黎,閨名…叫小韻。”
她點了點杯子裡剩下的茶水,寫了這個“韻”字。
葉槿筠神色複雜的看了她一眼。
“你之前這樣叫過我。”
”啊?”
“你來我院子練功,有一日你下值回來說特别累,要休憩一下,結果睡過了。我看時間太晚,叫你起來,你就叫我小韻。”
這……可能是當時睡懵了,夢到前世的事情,剛好一睜眼看見他……
“我當時以為是我的‘筠’字,隻是奇怪,當時你來練功沒幾天,我們沒有那麼熟,你卻突然改了稱呼。”他神色不明看了她一眼,她忍不住想避開視線,“結果之後又叫我全名,我隻當你那會兒睡糊塗了。”
“還有你頭回見我時,就在攬月庭,也一臉震驚的看了我很久,說你曾見過我的。”他放下了筷子,“京城都知曉你不近男色,宴席上,連祁淵王子那樣的絕色,也絕不多看一眼。我自認除了身手不錯,也無甚長處,葉家大房我們姊妹幾個,都各有千秋,我隻是輕功和劍術好些。你卻舍其他血親,找了我這個……”
“所以,你見過的是誰,一直說得是誰,你為誰求得散職校尉?”
“小韻,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