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筆洗驟然收緊,把那精怪整個吞壓了進去!不消片刻,已超度完畢,筆洗内滑出一張厚厚的皮,諏光法師把它卷了卷塞進腰帶收了起來。——他現在使用的九環金鞭,就是這蠍尾所制,鞭子尖上還綴着那害人的毒鈎呢!是一柄天下少有的好兵器。”
書博士又聊題外話:“諸公皆知,說起天下神兵,頭一份當是譚國公的破雨劍,隻是今天咱不講那部書,隻說《天礎風雲》——大禅師的金鞭也是一等一的厲害,隻是大禅師法力無邊,沒遇到過擺不平的事,罕少讓它出世罷了,各位若是誰日後得見,可得小心了!”
“哈哈哈…” 有人覺得可笑,“我等何德何能,值得讓大禅師出示金鞭?”
“怕是能見識到他老人家金鞭的隻有母妖精吧?”
“母妖精最鐘意他老人家的狼牙棒兒!”
“哈哈……”
“哈哈哈……”
哪怕是精怪,一帶母字,便多了幾分妖娆,頓時讓一些人浮想聯翩,聽衆多有打趣,書場内騷動起來。
“若那精怪是個公的呢?他老人家孩如何應對?” 有人拖着長聲發問。
“這還不容易?金鞭大戰狼牙棒呗!” 立刻有人接了腔。
“哈哈……”
……
施利昧聽不懂這些下流話,一臉迷糊,卻也跟着傻笑,王幼安就想帶她出去。
白赫蘭卻似知道他想什麼,伸手把他摁回座中:“不讓她聽,以後你來教她?”
王幼安一想也對,姑娘總要長大,她出來曆練本就是為了長見聞,那就聽吧。
氣氛剛松快了一小會,書博士忽然鄭重提醒:“諸位看官切莫忘了,禅師這次遇上的精怪可是兩隻!”
一言既出,衆人倒吸一口涼氣,對啊!聊偏了,忘了禅師眼前是腹背受敵!還有個更厲害的對手在暗處伺機而動呢!
書博士呷了一口水,掃了一圈台下直戳戳盯着他等着聽下文的一室聽衆,徐徐道來:“ 那一旁掠戰的鼠精見勢不妙,便叼上偷來的兩個小兒竄上房梁,破開瓦面沖了出去!諏光大師寬袖一卷,門後的一把笤帚如一支粗箭般急射而上,把那畜生自後腚至嘴釘了個對穿,破了這個孽障的銅皮鐵骨不死身!待兩小兒裹着襁褓沿着瓦楞骨碌碌滾下檐來,諏光法師早就等在下面,一手接金童,一手接玉女,救了這一雙娃兒的命!”
“有道是:降妖除怪真羅漢,
慈悲心腸保民安。
若問烜城有何寶?
諏光上師把名傳!”
“啪!”又一聲重重的驚堂木:“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震天的喝彩聲響起,費秀才他們巴掌都拍麻了,連坐在最遠處的白赫蘭都吹了兩聲口哨,施利昧大聲叫好,甚至王幼安都擡起手來不緊不慢拍了兩巴掌。
“這是啥啊?”施利昧看着他的小臂突然驚奇地問。
“表。”
“啥?表?”施姑娘上手去摸。
“好像叫江詩丹頓。”
“早說僵屍我不就懂了嘛!可咋單炖這個?好吃嗎?”
王幼安褪下手表遞她手裡:“拿去玩兒吧。”
施利昧受寵若驚,接過來第一時間去看白赫蘭的臉,濃黑的眉毛控制不住地飛動,兩眼欻欻放光。見白赫蘭慢慢飲茶并不嫉妒鬧事,便把那鐵手環套胳膊上在他面前極速轉抖,露着小闆牙樂。
心說姓白的,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平日裡隻由着你喊哥哥長,哥哥短,不許俺叫!這不?哥哥給的鐵圈圈,沒你的份兒!
李祯擠開人群過來找他們,王幼安使了個眼色,幾人退出書場。
誠如施姑娘所言,老和尚進了巷子裡就消失了。那裡有個洞,正是它潛藏的巢穴,天色黑透後,它便放出一些觸手探看四周,得知無人跟蹤,黑巷子的盡頭,燈火最稀疏的地方,一個白淨機靈的小和尚現身了,他挑着一擔貨物,一搖三擺地走了出來。
一個時辰後,他撂下擔子,停在了天礎禅院的山門口,這裡留值的知客僧遠遠看到他就跑去迎接,把擔子接過來,一邊搭着話,一邊相随回去。
“小師叔這次采買的東西可不少咧,沉沉的一大擔!難怪這時候才回來。”
小和尚眉目清潤,笑起來甜甜的:“ 師父快要出關了,這些文房珍品、金貴新茶,好些從厭得居(京城名店開在這裡的分鋪)才能尋得到,務必要早早備上,不要讓他老人家挑出錯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