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的風透着幾絲涼意,但幹坐着的楚晚甯卻漸漸生出悶熱來。
不知是最近上火多了,還是因眼前人說的那句話帶來多餘的溫熱。
她坐立難安,薄汗慢慢浸濕了掌心,直到姜衢寒上完藥起身告别,焚燒在心中的火苗,仍舊流竄身體各處,連呼出來的氣息都帶着滾燙。
“将軍留步。”指尖不自覺探上領口,摘下戴了十多年的鸾鳳玉佩,一分為二,将鸾玉系在他腰帶上,道:“鸾玉本該配在君子腰間。”
這下,他總該明白自己的心意吧,以後可不能再胡說八道。
如蔥段似的纖手冰涼,像是火焰中闖入了幾道月光,讓他不由自主地攥着她的手,将視線停留在她逐漸羞澀泛紅的臉。
她躲避他。
卻又似明媚幽魂般勾引他。
打從心底燃起劇烈的不明火嚣叫,隐隐約約的,總是催促他更進一步。
渴,很渴,想要一親芳澤的那種渴。
逼得他情不自禁地與她相近,近到彼此呼吸糾纏,分不清她的,還是自己的。
她微擡下颌,低垂眼眸,似有意迎接他。
但他心中疑惑未解,瞧着她正面窺視自己,扯下鸾玉交還給她,“臣這般魯莽之人,隻怕糟蹋了公主的鸾玉,陳肆溫文爾雅,贈他更合适。”
楚晚甯:“……”
“臣先行告退。”
姜衢寒的腦回路總是異于常人。若隻是尋常的唐突贈禮倒也罷了,偏生他前些日子剛送過她一根紅發帶,那抹豔紅至今仍在她發間綁着。
她對着被退回來的鸾玉出神,禮尚往來本是常理,可這人的心思,倒像是故意要人猜不透似的。
她終是按捺不住,一把扯下束發的紅帶子。青絲如瀑傾瀉而下,襯得她眼角那抹惱意愈發鮮明。
“你既覺得鸾玉配陳肆,那我也覺得這發帶襯别的姑娘,你拿回去吧。”
将發帶拍在他掌心,力道不輕不重,卻帶着幾分賭氣的意味。
姜衢寒垂眸,看着那抹豔紅靜靜躺在自己手中,忽然想起那夜幫她束發的情景,耳尖沒由來燙紅,更是覺得她贈鸾玉有别樣心思,“公主是要與臣交換定情信物?”
她别過臉不看他:“誰稀罕。”
他忽而低笑,慢條斯理地将發帶繞在指間,傾身靠近,在她耳畔低語:“那若是……臣偏要公主稀罕呢?”
伴着話音,他粗粝的十指已穿過發間,紅綢翻飛,不多時便挽成一個利落的結,末梢垂肩頭,随着微風輕晃。
她正要開口,卻見他順勢抽走了鸾玉,掌心一轉,便沒入袖中。
“姜衢寒!”她伸手欲奪。
他退開兩步,眼中噙着幾分得逞的笑意,朝她略一拱手:“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