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略顯低啞的嗓音喊着太宰治的名字,像是自言自語重複了數十遍那般熟練而自然。
那些曾在無數實驗體身上束縛生命的布料,此刻卻成了丈量人性的标尺。
太宰治猝不及防地被送來一顆滾燙的真心,竟是被定在原地,不敢上前了。
初見時無故的優待如果姑且用“順眼”來解釋,那經過惡語相向——他從見面第一眼就判斷出少年由獸性主導,完全沒有人類的思考量,是一頭徹頭徹尾的、披着人皮的野獸。對于野獸而言惡意是最好判斷刻進骨子裡的東西,既然如此,他便以狠厲的語氣和施以疼痛的教訓讓這隻野獸收起那近乎憐憫的靠近,而當他看到少年第二天回避的視線時幾乎以為成功了,趨利避害是動物的本能不是嗎?
面對一個随時會傷害你的陌生人類,逃跑難道不是唯一解嗎?
為什麼眼前這個少年經過這些他有百分百把握能造成傷害的言語和行為後依然堅定的選擇他,而不是旁邊這個更無害更相似的同類?
這和他的預期完全不符,甚至截然相反。
這種事物脫離掌控的感覺讓他第一次感覺到些許微妙的不知所措。
思緒百轉千回間,實際上僅僅過了幾秒。
中原中也看太宰治站在那不動了,不由得狐疑瞥他兩眼。
“你不會又讓我來教吧?”
中原中也的聲音将他拉回現實,太宰治深深地吸了口氣,那些意料之外的情緒轉眼間已經被他盡數收斂,化為瞳孔裡沉澱的一抹暗色。
“朔。”
太宰治看向少年,咬字清晰,指尖戳了戳他的胸膛,又指了指自己。
“你,朔。”
“我,太宰。”
少年順着太宰治的動作低下頭,看了看那根修長的手指,又仰起臉看他。
“s…sa……”
他嘗試着發音,卷着舌頭将最後的字節吐出,“k…朔。”
“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