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學習能力格外突出,他能從任何環境裡提取對他有利的信息,從說出第一句真正意義上的人類語言後,他的進步簡直可以用一日千裡來形容。
從剛開始磕磕絆絆吐出不成句的音節,到在知曉物品含義後對應着組成語句,隻用了不到半天時間。
但太宰治在第一天後再也沒有來過。
中原中也每次踏入觀察室都有一種莫名的心虛感,他仔細分析了一下,可能是因為每次他進門的時候都會與少年那雙充滿着渴望的金色眼睛對視上吧。
太宰治聽聞中原中也的牢騷則對此嗤之以鼻。
森鷗外在一旁很給面子的“哇”出聲,表情裡滿是驚訝,仿佛每日的研究員觀察報告不是遞到他的桌上似的。
“對了,太宰君,中也君。”
玩笑過後,森鷗外雙手交叉,枕在自己的下巴上,開口道,“既然這位少年是你們一起帶回來的,那他的命名也該交由你們來定。”
他笑眯眯的說着,“總不能一直少年少年的叫他。”
太宰治明白他的未盡之言。森鷗外默許了太宰治逾越常規的觀察者姿态,作為交換,森鷗外需要太宰治交還一個順手的工具。
“朔。”
太宰治突然開口道,裸露的左眼與森鷗外目光交彙,仿若透徹人心的視線讓森鷗外的指尖微微蜷曲。
森鷗外确實該驚訝的,但他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隻是微笑着回應,“殘缺之月最接近圓滿的形态,黑暗中的新生起點,好名字!”
中原中也撇了撇嘴,“嘁,總算不用叫那家夥'實驗體'了。”
“既然如此,那接下來交由你們二位去告知朔的新名字吧。”
太宰治漠然地半低下頭,與中原中也一同出了門。
森鷗外目送他們離開,站在門外的兩側部下關上門後,他從檔案中調出從舊實驗室廢墟裡找到的,來自三十年前的實驗記錄,屏幕的藍光映着森鷗外陰沉的臉,“朔月恰好是實驗室啟用那天的月相呢……太宰君,這是威脅嗎?”
“看來他比我想象中的更重要。”
……
白熾燈泡籠罩的陰影在牆面遊成蝌蚪狀軌迹,少年蜷縮在光斑邊緣,指尖無意識摳挖着地面陳年血漬,直到熟悉的腳步聲從門外響起。
他倏地擡起頭,向緩步而來的鸢眼少年攤開掌心,獻寶似的露出太宰治先前遺留在這裡的繃帶。
“太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