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今天才星期一,但歲不晚飯館今晚的客人有些多。喝酒的人一多,衛生間就有些不夠用,季雲川和林之陽等了好久才等到位置,隻是季雲川從隔間出來後,卻沒有看見林之陽,便在一旁等着,可是等了好一會兒,都不見人出來。
眼瞅着隔間的人陸陸續續都出來了,季雲川擔心林之陽是不是身體不适,便又折返回去走到隔間門前敲了敲門:“林特助,您還有多久啊?沒事兒吧?”
隔間裡面,坐在馬桶上的林之陽臉色蒼白,聽見季雲川的聲音後,有氣無力地回了聲:“我……我有點不舒服,等我緩一下……”
雖然剛才跟季雲川喝了個盡心,但其實林之陽的酒量并不好,剛才一直不要命的和完全是因為季雲川一個勁兒地跟他拼酒,而他自己又不想輸給對方,否則他怎麼也不可能變成現在這個模樣。
他也着實沒想到,季雲川竟然那麼能喝。他一開始還以為這種剛畢業沒經過社會毒打的年輕人喝不了幾杯就會認輸,卻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海量,自己還是太輕敵了。一想到這裡,林之陽就忍不住歎氣,小聲嘀咕了一句:“這小子真是一點眼力見都沒有啊……”
“您說什麼?”季雲川隐約聽見林之陽又說了什麼,但沒清楚。
林之陽一臉無語:“沒什麼,我馬上就出來了。”
聽見隔間裡面的林之陽這麼說,季雲川也就不敢繼續催促,隻得繼續等在外面,又過了好一會兒後,林之陽才推開隔間門從裡面出來。
聽見動靜,季雲川趕緊上前去查看林之陽的狀态,在看到對方一切正常的時候,松了口氣。
林之陽見人還在等着自己,有些意外,但沒有表現出來,佯裝鎮定道:“走吧,出去了。”
季雲川“嗯”了一聲,也沒多說什麼,跟在林之陽身後往店門走了去。
從小飯館出來後,季雲川在飯館門口跟林之陽說:“那林特助,我先走了喲,楚時在等我一起去地鐵站呢。”
隻是他說完轉頭一看,卻沒看見楚時的人影,正當疑惑着四下打望的時候,林之陽那漫不經心的聲音在一旁響了起來:“你不用看了,他已經走了。”
“啊?”季雲川轉過頭來,一頭霧水地看着林之陽。
林之陽于是拿出手機,舉到季雲川眼前,解釋道:“你們李總給我發了微信,說他送你朋友回家了,讓你不要擔心,還讓我不要欺負你啥的……什麼,我什麼時候欺負過新人了……真是的……”
聽着林之陽嘀嘀咕咕的話,季雲川雖然疑惑,但沒有追問,于是話鋒一轉道:“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自己去坐地鐵了,林特助您開車小心點兒……”
“說什麼呢,”季雲川說着正準備走,林之陽卻打斷道,“你想讓我酒駕被交警抓嗎?”
季雲川擡起的腳一頓,神色一愣:“那怎麼辦?”
“叫代駕啊。”林之陽搖頭歎道,“你是不是傻啊?”
季雲川恍然大悟過來:“哦,您說得對,所以需要我幫您聯系一下嗎?還是說您自己來?”
他本想,如果林之陽自己叫代駕的話他就先走,但又覺得把上司一個人扔在這裡有些不合适,便沒直白說出口,躊躇之際,林之陽開口道:“陪我待會兒吧,一會兒送你回去。”
季雲川覺得有些受寵若驚,拒絕的話又實在說不出口,便點頭“哦”了一聲,和林之陽一起在那裡等代駕了。
另一邊,李閱的車已經開着上了高速通道,剛才因為空調太暖而打開的車窗灌進來一股冷風,楚時覺得整個人都清醒了。
李閱開車開得很穩,楚時坐在副駕駛的時候,偶爾瞥了瞥身旁的這個接觸不深的人,不看還沒事,一看整個人都莫名緊張局促了起來,連忙收回視線,縮在座位上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楚時這模樣,被李閱盡收眼底,他忍不住笑了一下說:“你好像在躲着我?”突然的開口打破了二人之間的靜默,楚時吓得下意識肩膀一抖。
李閱的聲音繼續傳來:“為什麼,我是做了什麼讓你不高興的事情嗎?”
這突然的一問吓得楚時張口結舌:“啊?不是、沒有……就……”
“你很緊張?”李閱輕笑道,“跟我待在一起會讓你覺得不自在嗎?”
“啊?”以楚時現在混亂的腦子,根本就想不出對方發出這種疑問的緣由,瞬間吞吞吐吐了起來:“我沒、沒、沒沒有啊……我、哪哪哪哪哪有有緊張……”
聽着楚時這吞吞吐吐的話,李閱嘴角的笑容變得更濃烈了:“你都話不成句了,要讓我怎麼相信你現在不是在緊張?”
就像是被說中了一般,楚時緊抿着嘴,不知道該如何去回應李閱這個反問。因為和李閱這樣單獨待在一起,的确讓他感到莫名的局促不安和慌亂。從小到大,他都不是一個善于交際的人,朋友少之又少,如果不是别人主動,他根本就不會主動去與人交往,尤其是高中發生了那件事情後,他更是恨不得把自己當個透明人。
久而久之,他養成了一個很不好的習慣,那就是無論身處什麼樣的環境,無論在人生哪個階段,他都不遺餘力盡量保持着低調,生怕自己被别人發現什麼優勢和出色的地方,所以大學的時候,他無論做什麼都盡量控制着一個度,讓自己不會太過突出,以免被人盯上。
進公司後也是如此,穿着普通甚至一點也不潮流的衣服,走路也不怎麼直視前方,也不怎麼與人接觸,該做的工作普普通通完成就行,就算有什麼想法也從來不會表達,就這樣營造出一種擺爛的假象,不會出錯,也不會出彩,平庸即可。
“楚時,你是不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良久後,李閱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
一聽這話,楚時登時回過神來,慌忙轉頭,猝不及防便看見李閱頭頂那即将消失殆盡的生命值血條,于是變得愈發的慌張起來:“啊?秘密?什麼秘密,我沒有——沒有我——老闆你——”
李閱輕笑着打斷道:“我怎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