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着趕路一天一夜的華梨落終于支撐不住,七拐八拐進了一個小山村,想着此處隐蔽,大概不會被發現。尋了一處莊戶人家,給了些銀錢就沉沉睡去了。
咯咯哒,咯咯哒
第二日一早,被窗外的雞叫聲吵醒後,睜開惺忪的睡眼,華梨落迎來的是灑進屋中的陽光。叩叩,叩叩,“姑娘你醒了嗎?早飯已經做好了。”
“大娘,我醒了。”
打開房門,昨晚招待她的鄭大娘正端着一碗熱騰騰的白粥,一個饅頭,兩個雞蛋,還有一小碟鹹菜等在門口。
“我們這村子都是自己種什麼吃什麼,所以一日三餐都簡單地很,姑娘不要嫌棄。”
“大娘客氣了,這早餐很好了。”
“好,那你慢慢吃。我跟他爹得去地裡幹活兒了,你吃完碗筷放這裡就好,我回來再收拾。”
“叨擾你們了。早飯吃完我就走了,多謝昨日收留。”接過鄭大娘遞來的飯食,她的肚子被米香勾地咕噜兩聲。
“姑娘太客氣了。瞧這你同我已經出嫁的女兒差不多大,不過住一晚吃些飯而已。再說,你不是硬塞給我好大一塊銀錠子嗎?那可抵我們半年的收成了。”
好在黎錦于銀錢上并不吝啬,與他共行的這些時日攢下了不少銀子。華梨落知道禮多人不怪,自己獨身在外,多使些銀錢,總沒壞處。
吃完早飯,華梨落發現鄭大娘的夫君昨夜将馬也喂好了,騎着馬就往村口走。可走了一會兒,她就發覺不對。
明明是清晨該去田裡幹活兒的時候,一路走來卻沒看到一個人。她騎馬爬上一個小山坡,看見村口赫然守着幾個騎着馬的人,為首的那個,不是黎錦,又是誰呢?
她登時便要調轉方向,卻看見山坡下不知何時已立着一個人。
“華姑娘可是又要逃嗎?”
這人面生,她從未見過。但身上裝束同黎十四一樣,又認得自己,想必也是黎錦手下的人了。
“求求你,讓我走,我不想見他,更不想回去。”
“華姑娘不問問十四如何了嗎?”她還是停下了,木然轉身,有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他,如何了?”
“死了”
“是他殺的?”
“不是,十四吞藥自盡。因為他知道沒能帶你回去,自己隻能比死更難受千百倍地活着”
“對不起,是我害了他。”想到那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十四,想到自己也算與他認識了很久,卻還沒見他笑過一次,想到他最後對自己說過的那句話,她心口一下一下地揪着,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不怪你,這是十四自己的選擇。大概對他來說是一種解脫。”
“你是第幾個?”
“黎七”
“好,黎七,要不你殺了我吧,我死也不會同你回去的。”
“華姑娘,你最好還是乖乖地同我走吧。我不是十四,我選擇活着。所以我絕對不會殺你,但你執意如此的話,我會用繩子,用迷藥,無論如何都會将你活着帶到九公子面前。”
一陣風吹過來,揚起地上的土,吹進了她的眼睛。“我跟你回去,把我的馬放走吧。”
“好。”于是在逃離十天後,她還是被迫回到了那個改變她命運的人面前。
“好久不見,梨兒”她心如死灰般對上他戲谑的眼眸,這個目光仿佛在說,看吧,無論如何你都逃不出我的掌心,天涯海角,隻要我想,你都得回來。
“你打算要怎麼樣?”被黎錦大力地丢進房間裡,華梨落仍舊揚着臉,絕不低頭。“你是我的愛人,自然是繼續愛着你,寵着你。隻不過你總是不乖,所以我要将為你準備的金絲籠編得結實一些,讓你永遠都跑不出去。”
“黎錦,我發誓,隻要你不殺了我,滄海桑田,我絕不會再愛上你。”
“好啊,那就看是你的骨頭更硬,還是我的手段更有效?”黎錦不置可否地笑了一聲,捏着她的臉,從額頭到下巴,一點一點給她擦着臉上的污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