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明淵嵌入臨溪城城牆的弟子昭示了過琴居有異。
可直接聽祝君酌說出“過琴居叛變”,齊金玉仍有些微震驚。
祝君酌繼續道:“說叛變也不恰當,但過琴居确實已淪為魔窟。”
從臨溪城回到扶風林,祝君酌立刻向宋青雨彙報了明淵化身為臨溪城一事。
宋青雨這才發現,群仙盟尋找過琴居副居主柳緣風,找錯了方向。
身化一方乃柳緣風自創術術,又由柳緣風傳授給明淵。
明淵能做到的事,也許柳緣風也做到了。
這一代的各門仙首自幼相交、關系甚笃,柳緣風自創術術從不藏私,早把身化一方的理論講給宋青雨等人聽過。
宋青雨從理論倒推術術,找到了柳緣風。
或者說,那已不是柳緣風。
*
南境,禹風渡。
繁盛一時的地界已破落多年,無人知曉,此方城池倒轉,成為地下的城邑。
祝君酌按照宋青雨的意思前往地下禹風渡,沒有找到柳緣風,卻找到了衆多過琴居弟子。
他剛入城池,便被刀劍相對。
“閣下何人,何故擅闖此地?”
城門口的過琴居弟子未穿過琴居特有的遠天藍色弟子服,但這張臉畫在群仙盟失蹤者畫冊中,祝君酌一眼認了出來。
祝君酌報上姓名:“扶風林秋素峰祝君酌。”
過琴居弟子的劍沒有放下:“就算是扶風林的師兄,如何進的來禹風渡?”
祝君酌攤開手,掌心裡有一把鑰匙。
據宋青雨所述,這是柳緣風留給他和卿良的東西。
宋青雨駁斥柳緣風的身化一方之術過分危險,也駁斥柳緣風太不要命。
柳緣風無所謂道,他又沒有施術的打算。
他還說,如果真到了施術的那一天,肯定是發生了十萬火急的事。到時候,他化身的城池必然神鬼不侵。但如果宋青雨或卿良找他,他化身的城池一定歡迎。
而這把鑰匙,便是歡迎的憑證。
在柳緣風那一代中,宋青雨和卿良一個頭腦好,一個武力高,通常被認為是最值得信任的兩個人。
柳緣風也沒有免俗。
多虧了他送出的這把鑰匙,祝君酌找到了失蹤已久的過琴居弟子。
過琴居弟子感受到鑰匙上獨屬于柳緣風的靈力,放下戒備。
隻說當初逃出過琴居後,一直擔心居主他們追查過來。
祝君酌問:“你們在躲岑居主?”
過琴居弟子道:“祝師兄有所不知,岑居主無故入魔,牽連無數弟子化作魔身,我等依托副居主,才得以逃出生天。”
祝君酌又問:“柳副居主呢?”
過琴居弟子答:“副居主以身化作禹風渡,倒轉城池,設下最高級别的防護咒,護令此地不可進不可出。此後,便身歸城池,不複人形。”
祝君酌點頭:“我大概清楚怎麼找到他了?”
他說得很輕,過琴居弟子面露不解。
祝君酌道:“沒什麼。”總不能說讓齊金玉過來放點魔氣,就能逼出柳緣風吧。
他又說:“岑居主入魔前,過琴居可有異兆。”
“并無。”過琴居弟子搖頭,忽而頓住,“硬要說的話,居主入魔前一日,黎師兄回來了。”
黎歌身負原初魔氣,想必就是原初魔氣攪混了岑秋水的靈力。
岑秋水走火入魔,又借由音修和醫修所特有的清氣遮掩魔氣,僞造成仙修的模樣。
至于她的頻頻閉關,大抵隻是為了穩住清氣。
*
祝君酌的推測不無道理。
齊金玉觸摸到袖袋中的單孔竹笛:“過琴居……我是說,現在留在過琴居的人,都成了魔修?”
祝君酌道:“黎師兄身上的原初魔氣屬實,即使是岑居主,長時間接觸黎師兄,也逃不過原初魔氣。其他進入過琴居的弟子,怕是……”
水鏡内外,一片寂然。
宋青雨率先打破沉寂,他對齊金玉道:“你體内原就有照寂的劍魂碎片,雖說包含的太陽精火不多,但也能勉為其難抵抗原初魔氣。後來更有林照不要命地給你輸入太陽精火,直接改了你的靈根不說,所有人都沒意識到真正的原初魔氣侵蝕性如此可怕。”
齊金玉檢讨自身:“不好意思啊,因為晁宥前輩的超前之作,讓您誤判了原初魔氣的威力。”
晁非想要附和的表情轉為疑惑、吃驚、一絲絲的不可思議。
宋青雨替晁非說出了心聲:“認錯就認錯,非得牽連晁宥前輩,不愧是齊世淵本尊。”
齊金玉:“哦。”
祝君酌:“嗯?”
宋青雨才發現自己說漏嘴:“……嗯。”
隻有祝君酌沒有參與最初的水鏡交流,對某些事不甚了解。
齊金玉認為有必要釋明一下:“那什麼……雖然有點不敢相信,但我好像真是齊世淵來着。”他勾過晁非的胳膊,一把拉了過來,和晁非頭靠頭道,“還有啊,我師尊是照寂。”
祝君酌:“……”
祝君酌:“…………”
祝君酌:“………………”